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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這一戰,足以定鼎乾坤。豫王早已親允,進城之後可隨意取奴取財。
這可是全天下最豐饒的城市,裡頭有多的不可想像的財寶和奴隸。只要進了城,哪怕是搶掠一日,這一輩子都會過上神仙一般的日子……
「關城門!」
盧九德披頭散髮如瘋子一般的高聲叫喊:「給我關城門——」
「關不得呀,節軍,外頭都是咱們京營的好弟兄!」
盧九德一腳將這小兵踹翻,瘋狂高喊:「快關。」
在「吱呀呀」的沉悶聲響當中,門軸轉動,城門開始緩慢關閉。
「城門要關啦!」也不曉得是哪個喊了聲,遠處的潰兵更是瘋狂起來。
無數的敗兵趁著沉悶半關之際湧了進來,氣也來不及喘一下就趕緊大喊:「快關,快關,韃子要殺進來啦……」
在眾多已經進城的潰兵合力之下,「咣當」一聲悶響,城門徹底關死,巨大的鐵門閂上了四道,又以粗大的鐵鏈鎖死。
「我操你八輩祖宗,老子可是給你盧九德賣命的,就這麼不要我們了……」
「盧九德,你個沒有卵子的王八羔子,卸磨殺驢呀,老子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盧節軍,都是京營的弟兄,求你開門呀!」
「韃子殺過來了,啊——」
在憤怒的咒罵和絕望的哀求聲中,盧九德面如死灰,終於下了命令:「搬運石頭磚瓦,將城門徹底堵死!」
外面悽慘的瀕死慘叫之聲此起彼伏,無數京營士卒在臨死之際猶在大聲咒罵:「盧九德我日你個小媽的,進了城也活不過幾天,老子在下面等著你……」
「老子們給你賣命這麼多年,你等著老子纏你八輩子……」
盧九德感覺自己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到辮子兵手裡的重頭刀砍在骨頭上的鈍響,甚至還能看到肚皮劃破之後流出的微熱臟腑,雖隔著厚重的城門,眼前依舊是一片血紅。
京營的弟兄們可是真賣了命的,卻落下這個下場。
在士卒搬運石塊磚瓦堵死城門的忙碌腳步中,盧九德面對城門,如木偶傀儡一般緩緩跪倒,一個頭磕在堅硬的石板上,雙肩不住聳動,整個身子都是劇烈顫抖。
「外頭的弟兄們走好,我盧九德欠你們的這輩子是還不上了,下輩子接著還吧……」
盧九德起身高叫:「堵死,堵死,跟我上城牆……」
一塊塊石頭紛紛而下,城門洞中,青石板上,似有殷殷血跡……
武英殿上。
「敗了?京營沒有了?」
新皇剛剛和幾個臣子擬定了個「興武」的年號,正準備宣示天下呢,就得到這個雷轟一般的訊息。
畢竟是新皇,終究是沉不住氣,以少年人特有的浮躁腔調大叫:「怎麼會敗?前番你還說京營勇武退敵十里,怎麼這連一天都還沒有過去,京營就會沒有?」
楊廷麟跪在階下不住往上叩頭:「臣等無能,擋不住清軍主力……」
「主力,以前不是多鐸的主力麼?如此潰敗是何人之過?當懲元兇首惡……」當著這麼多臣子的面兒,新皇極力讓自己有皇帝當有的沉穩氣度。按照國家法度,這樣大的敗仗是要追究戰者責任的吧?
「盧九德、韓贊周等為福藩舊部,此兵敗當是其中有因,望萬歲明察……」
「萬歲,敗軍之責以後再論不遲,當下燃眉之急是盡起京中兵武,固守城牆……」楊廷麟腦門子都磕的烏青,心裡恨不得抄刀子把這個要皇帝「明察」的傢伙捅死。現在都火燒眉毛了,調查誰該負兵敗之責的事情哪裡還顧得上?趕緊著加強城牆處的防守才是最最緊要的當務之急。
對於楊廷麟這個老東宮,新皇還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