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也算風雲人物,璇璣剛剛回國,初來乍到,卻搶了太多風頭,自然有看不過眼的女生,剛才跳舞的時候,想必有人將釘子之類的尖物丟在了她的腳步。他的目光極銳利地掃過全場,燈光昏暗,她看不出可疑的人,不過,那種森冷的氣場,卻讓周遭圍觀的同學莫名地寒了寒,心中莫名地想:這是從哪裡吹來的陰風?
“我帶你去醫院。”他極快地回了一句,手已經饞在了她的腋下,就要將她直接抱離。
“不要。”璇璣斷然拒絕道:“我想跳完,不能讓她們看出什麼。”
來學校沒幾天,就被別人算計了,璇璣可不想就這麼認輸。
她偏要跳完。
不就是一枚釘子嗎?她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在跟著希瑞的這幾年,更重的傷,更難堪的場面,她都經歷過。
雷希瑞蹙眉,不過,他也知道璇璣的性格。
這個小丫頭,骨子裡和她媽媽一樣,倔強得讓人牙癢。
“好,不過,我不能再把你交給陸子建了。你看上的那個笨蛋,現在都沒看出什麼來。”雷希瑞嫌棄地看了陸子建一樣,果然,陸子建除了一臉擔憂外,根本沒意識到璇璣被別人暗算了。
他只是有點疑惑地看著堪堪接住璇璣的雷希瑞。
這個男人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為什麼他剛剛一出現,自己就有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以及……以及生命本能般的危機。
好像遭遇了生平最強的敵人似的。
接下來的情形,證明他並沒有多想,英俊的男人雖然還是冷著臉,但顯然沒有放開他的舞伴的意思。
事實上,雷希瑞的手移到了璇璣的腰上,他摟著她,代替陸子建,將璇璣帶進了舞池。
璇璣所有的舞蹈,都是雷希瑞教的,她與他之間的默契,又豈是陸子建所能企及的?
負責舞臺效果的同學很自發地將燈柱打在了璇璣與雷希瑞身上,雷希瑞還是穿著方才工作時的休閒西裝,襯衣微解,看上去隨意而帥氣,他知道璇璣的腳受傷,大概是腳板的位置,在抱住她的腰時,雷希瑞在她耳邊,低聲道:“就像小時候一樣。”
小時候,他剛剛帶走她的時候。她先是沉默了一整個星期,受驚般不吃不喝,雷希瑞也懶得勸她,只是站在門口冷冷地說:“你如果想急著見你父母,也不用絕食,從樓上跳下去就行了。”
那時候,他們住在一間獨立的別墅裡,三樓陽臺很高很高。像她這樣的小姑娘,一旦摔下去,必然會粉身碎骨。
璇璣當然沒有跳,相反,她當天晚上便從房間裡出來了,沒事人一樣,和他一起坐在餐桌上,吃著晚餐,她慢慢地,即便餓得發慌,但仍然優雅而剋制得將晚餐吃完,然後,璇璣抬起頭,看著雷希瑞,“我還沒活夠,現在也不想死,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你前面。”
“哦,是嗎?拭目以待。”雷希瑞好玩地看著面前這個倔強而冷靜的女孩,不知為何,並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很開心,好像那幾日沉沉的陰霾終於消散,露出讓人心曠神怡的光芒。
她照亮了他的生命,在這片陰暗的,沒有一點色彩的灰色世界裡,她是他的盟友,敵人,丫頭與一切。
從那以後,他們的關係變得出奇和諧起來,那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真正的叔侄倆,冰雪聰明,又狡黠孝順的侄女,細心霸道,無微不至的叔叔,誰也沒有看出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從七年前便開始的鬥智鬥勇,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譬如雷希瑞第一次教璇璣跳舞,她赤著腳站在陽臺上發呆,他走過去,扳過她的肩膀,淡淡道:“想不想跳舞?”
璇璣嫣然,將她的小腳踩在他的腳背上,抱住他的腰,臉埋進他的懷裡。軟軟的,涼涼的,那種讓人心疼的乖順與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