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或陣亡,就要養三個人,兩個小孩也小,要是有個十歲也好些。
“你。。。”陳新剛要拒絕他,有兩個小孩已經跌跌撞撞撲過來,準備去大鍋邊喝粥,那縴夫忙攔住他們,連聲道:“少爺還沒答應呢,等等。”
兩個小孩都是衣不蔽體,頭髮髒得如同沾了泥的麻繩,結在一起成了一條條的形狀,伸出的手也如干柴一般,後面追來一個相似模樣的瘦弱女人,拉著兩個小孩,一面對陳新道:“少爺見諒,小孩不懂事。”
兩個小孩都仰頭看著陳新,黑乎乎的臉上掛著兩筒鼻涕,陳新甚至沒分出來誰是男孩誰是女孩,三歲的孩子眼中都沒有了純真,只有哀求,也不知他們餓了多久。
陳新那個“你”字說了半天,沒說出後面的話來,盧驢子、張大會等人都靜靜看著他,等他決定。
“你。。。”陳新又說了一個字,又停住了,他本來想了一個主意,就是讓他們自己走路去威海,隨即又反應過來,這個天氣出遠門,他們只會凍死在外面。
宋聞賢在一邊看熱鬧,見陳新遲疑,到他耳邊道:“陳兄弟,還是招光棍好,死了撫卹銀子都不用給,眼下又不是沒人,能省三十兩就是三十兩。”陳新抬眼看看周圍,後面的人已經排起長龍,確實不缺人。
宋聞賢又道:“你不過是帶些外人去牽制本地人,不需要一家家的帶,就這些光棍最好,啥也不怕。你要是實在不忍心,便讓他們在這裡吃一頓便是,就算做了善事了,從這裡到威海,帶著這無用的女人小孩,得多花多少銀子。”
陳新聽了沒說話,他確實是這個心思,這些縴夫來自各地,在威海無親無故,只能跟自己一條心,以他們為骨幹,就可以分化牽制本地軍戶。宋聞賢說得有道理,光棍最好,啥也不怕,但他一低頭看看兩個小孩,兩雙滿是哀求的眼睛,他那句拒絕的話總無法說出口,這不是他在公司面試的時候拒絕求職者,那些求職者可以繼續找下一家,現在他一旦拒絕這個人,這兩個小孩便極有可能餓死在這個冬天,他雖說臉皮厚,但完全不同的生活經歷,使他無法象宋聞賢一樣無動於衷,即使宋聞賢可能說的是對的。
“你孃的,就這一次。”陳新在心中狠狠罵了一句,對那縴夫道:“好了,你被選中了,你一家都可以去吃粥。”宋聞賢在後面搖了搖頭。…;
那縴夫忐忑的等了半天,終於得到了好訊息,他和他婆娘都一起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陳新也不顧髒,扶起那縴夫和小孩,讓他們一家趕快去吃,後面一些拖家帶口的見了,有了希望,都興奮起來。
陳新左右看看,抓過海狗子對他低聲道:“狗子,你來這邊,朱國斌選中的,你再選一遍,問問有幾個小孩,兩個以上都不要。光棍最好,記得了沒有?”海狗子一臉傻笑的答應下來,陳新第一次有點羨慕這個傻小子,對什麼事都沒有壓力,腦袋中也從來沒有那麼多煩惱。
宋聞賢等海狗子走後,才對陳新道:“千戶大人自己不忍心,乾脆派個傻小子去當這惡人,倒是一個好辦法。”
陳新長嘆口氣道:“這不是沒辦法麼,要不是宋兄你提醒我,我哪裡想得到,我只好不看了,誰叫我心腸那麼好。。”
宋聞賢在心中鄙視了一下,他明明啥都清楚,現在倒找個理由說是自己提醒他,能把一個從未見過面的楊維垣打得癱瘓在床的人,居然埋怨自己心太好,臉皮實在太厚。
於是後面的挑選,就有了三道程式,朱國斌按著戚爺爺的選兵法,只管看身體條件和麵容,海狗子審查家庭成分,陳新就在最後裝裝樣子,表示自己是下決定的人,樹立權威性。中間幾個沒選中的縴夫家庭,老老小小都抱著海狗子的腿哀求,哭得稀里嘩啦的,海狗子還是一臉傻笑,巍然不為所動。陳新的心理上也減少了壓力,畢竟不是自己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