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奴才。”他說完咳嗽一聲,呸一聲把一口濃痰吐在張忠旗的衣服上。
張忠旗不敢去擦口痰,也不敢有任何怒意,他知道塔克潭還記著上次自己打了海蘭的事情,後來他專程去登門解釋,被塔克潭和海蘭一通亂打出來,根本沒說上話,他也不能在外邊大叫說當時是為了去擋著牛錄額真大人。所以只能吃了個啞巴虧。
塔克潭罵完就扭頭走了,他現在是白甲。在這個牛錄中已經所剩不多。雖然上次海蘭衝撞賴達庫,但後來也只被罰了一頭牛。身份依然遠遠高於張忠旗。
張忠旗在心中暗暗罵了幾句,他都救過塔克潭幾次了,上次海蘭的事情也是好心去幫忙,居然落得個這個對待。說到底塔克潭從來沒有把他當做同樣的地位看待,所有事情都是
車爾格交代完就走向下一家,那家是張忠旗的鄰居,張忠旗連忙跟在後面,對車爾格小心的道:“車爾格主子,這馬上就要秋收了。是不是等收完糧再走?”
“當然收完糧再走,你家每畝交五斗,少了一斗就要你人頭落地。”
張忠旗呆在當場,他雖說有五十畝地,但很多都是貧瘠之地,靠水源又遠,今年這樣的大旱季節裡面,也只有二十來畝能收到糧,而且大多都只有九鬥上下。其他二十多畝基本沒有收成,這樣交下來壓根就沒有存糧了。
此時車爾格已經到了那家門口,正要去吧門踢開,張忠旗連忙跑到車爾格身邊。從懷中摸出一塊五兩的銀子悄悄塞過去,“領催大人,求您通融一下。奴才這一響地都是差地,出不了多少糧。還請領催大人給奴才減些。”
車爾格摸摸銀子,徑自收入懷中。對張忠旗揮揮手,也沒有說減不減的。在張忠旗惶恐的眼神中,車爾格上去對著鄰居的大門就是一腳,破爛的大門頓時破了一個大洞,車爾格又是幾腳把那些木板踢開,從破洞中走了進去。
張忠旗在外邊朝裡面張望,這家也是個抬旗的包衣,名叫王三兒,旅順之戰的時候不知去哪裡砍了一個登州兵的腦袋,當時他們這個牛錄的旗丁損失慘重,這包衣便弄了個旗人的身份。不過他從來沒有出去搶劫過,沒有什麼積蓄,連牛都要從張忠旗家中租借,過得十分辛苦,雖然有個旗人的身份,但比起那些主子手下的莊頭還不如。他家中有四口人,一個媳婦和兩個小孩,最近也是有一頓沒一頓,張忠旗開始還接濟一下,後來自己都吃不夠,也就不再借糧給這王三兒。
車爾格在院中站著喊了幾聲,裡面沒有回應,車爾格往正屋走去,張忠旗怕他又把人家正屋的門踢爛,到時冬天得冷得夠嗆,連忙跟在後面進去,院子裡面十分簡陋,馬欄牛欄裡面都是空的,唯有東南角的柴垛還夠多。
以前這家的主人是個甲兵,死在了復州,一般真夷戰死之後,若是沒有直系親屬,那他所遺留的資產、妻妾和未成年子女都由本牛錄的額真處置,但處置之前要報給本旗主旗貝勒。這家甲兵只有一個媳婦,最後不知誰收了,房子就被分給了這個新抬旗的王三兒。
張忠旗趕在車爾格之前去拍正屋的門,那門一拍就開了,門葉緩緩開啟之後,張忠旗瞪著眼睛看著正屋中的情景。
王三兒和他女人縮成一團靠在正屋的糧櫃旁,懷中抱著兩個孩子,四人骨瘦如材,在糧櫃旁一動不動。
張忠旗顫抖著手指伸過去探了一下鼻息,四人都已經死了,屍體早已冰涼,再看看糧櫃中,連一粒糧食也沒有剩下,一家子竟然是餓死的。
他們牛錄已經餓死不少的人,張忠旗靠著每次出征偷摸的東西,存下不少銀兩,勉強拖過了糧荒,每日能吃個半飽就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了。
王三兒這樣剛抬旗的,沒有積蓄又拖家帶口,境遇比張忠旗差了很多。後金的包衣可以有自己的家室,只是子女也算是主子的包衣,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