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威海衛僉事以上就是三四十人,實職只有那麼幾個,何時才能輪到下官這個外來戶”
周洪謨深有同感,越說越氣憤,猛地站起來,一雙眼睛瞪得牛眼睛一樣,“原來如此,本官亦是個外來戶,老子原本是萬全行都司的實職僉事,那天殺的鄭呆子跟老子說文登營好,害得老子還花了幾百兩銀子去打點。想在想來,定是他要給他侄子騰個僉事位置出來。”
周洪謨口中唾沫橫飛,幾點口水飛到陳新臉上,陳新不好去搽,端起茶杯放在嘴邊喝了一口,袖子乘機把臉上抹了一下。他放下杯子才對周洪謨道:“聽周大人意思,這文登營便是個泥潭,來了此處無甚油水,也無戰功可立,掉進來便難得出去。”
“正是如此。”周洪謨呼呼的喘著粗氣,憤怒的道:“由這守備位置再往上,職缺更少,那九邊某亦不願去,若是到好地方的實缺,銀子又湊不出來。那姓鄭的狗才把本官害得可慘。”
陳新不由心中好笑,周洪謨幾句就露餡,他根本就是怕在宣府跟西虜打仗,萬全行都司就在宣大的最前線,能躲到文登當個太平官當然比賣命強,來了發現油水少,又怪辦事的人。
他基本摸到周洪謨的底,湊過去道:“周大人,你我二人同病相憐,得想個法子跳出這泥潭才是,咱們武人為官就靠現在這年華,過了可就更升不上去了。”
“正是,未敢忘危負年華,這前程現今正是危得很,危得不能再危了,正當咱們博個前程的時候,豈可在此處整日介與些農夫打交道,陳賢弟我是知道的,你去年才是納級的千戶,如何可升得如此之快,還養了這許多兵,有啥主意快說來哥哥聽。”
連這個粗鄙武夫都能背出戚大帥的這首詩來,陳新不由慚愧,拱手奉承道:“大人文韜武略,下官望塵莫及,兄弟由此更為大人不值。”
周洪謨其實就懂這麼一句,不過他還是得意的一揮手,“詩詞只是微末之道,我雖說懂得,也不必炫耀,陳賢弟還是先說說跳出去的法子。”
“大人你看,要跳出去,不外乎升遷,升遷要麼靠軍功,要麼就靠銀子。先說這銀子,咱們武人發財不過幾個法子,吃空餉,佔軍田,還有經商,這裡不比九邊能販邊貨,餉銀也沒有,便只剩下軍田一項。”
周洪謨大失所望的道:“軍田啊,那倒是能有上萬畝,可恨是無人耕種,民戶能逃的都逃了,軍戶也就剩些老弱,我現在都不敢逼得太狠,還是怪那建奴,山東供著東江的本色,幾乎年年加派,種一年地還得倒欠糧稅,誰他媽願來種地,陳賢弟你路上該看到了,到處都是荒田,這條路怕是不通。”
“所以咱們還得另想法子,又有銀子又有軍功。”陳新停下望著周洪謨。他倒是很想幫著周洪謨升官,他調走了自己才有位置。
周洪謨開動起他那不太靈光的腦筋,想了半天放棄了,急切的問陳新:“陳賢弟快說,該是如何。”…;
“咱們去剿匪,文登周圍地界,咱文登營都去得,也不怕人說擅入信地,那匪巢之中的財物也是不少的。”
周洪謨還是略微失望的道:“財物倒可能是有的,不過那得拿人命去換,我現今文登營的人,哪裡打得過土匪。”
“小弟出兵,把兵額湊齊,土匪財物大人拿六成,小弟拿四成,上面的關節費麼,小弟和大哥各出一半。”
周洪謨大嘴一咧,哈哈笑道:“陳兄弟既如此有心,大哥就卻之不恭,兵額都給陳兄弟,但是這土匪啊,土匪人頭哪有啥軍功”
陳新嘿嘿笑道:“咱們怎能按土匪報功,周大人,打通關節為何,便是為這人頭,在山東地界上,朝廷最怕出什麼事咱們就按什麼報。”
周洪謨眼睛一亮:“聞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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