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用手指著地上的曹化淳和那武官,“都說說,你們在遼鎮和登萊都是如何做的?都得些什麼訊息,駱養性,你先說!”
那高大武官依然低著頭,露出背後的三品武官虎樣補子,他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微臣,微臣每年派人去一趟登萊和遼鎮,查訪軍民情形,‘聽記’見在,微臣每年亦報入宮中。。。”
嘭一聲大響,崇禎猛地拍在御案上,“報入宮中皆是海清何晏,那為何遼鎮、山海如此張狂,連登州鎮亦與其狼狽為奸,他們是如何勾結一處,你說!”
“微臣、微臣。。。”駱養性聲音發抖,已經說不出話來。
這駱養性便是錦衣衛掌印指揮,手下十七個所以及南北鎮撫司,在京師算是一號人物。他是個官二代,老爹便是萬曆年間掌管錦衣衛長達四十年的駱思恭,他掌權期間,錦衣衛在援朝之戰和移宮案中曾有上佳表現。直到魏忠賢上臺,他才被五虎之一的田爾耕接替。
崇禎鬥垮魏忠賢之後。田爾耕也被打倒,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空出來。駱養性拼爹成功。成了錦衣衛的掌印指揮。這位仁兄外形威猛,內心軟弱,雖說抄家發財的能力一點不弱,但卻沒有乃父的能耐,錦衣衛在他手上牙齒落掉大半。
錦衣衛成立兩百五十多年,在駱養性手上算是最弱的時候,他能力不足是一方面,明朝中央政府對基層越來越失控也是重要原因,尤其是對於軍頭的約束力。區區緹騎遠不足以對付手握重兵的軍頭。原本時空的歷史上,駱養性就一直混著日子,崇禎十六年的時候,皇帝終於忍受不了他的無能,讓他下課了。後來滿清入關之後,駱養性又投靠了韃子,比在明朝還混得好,當上了天津巡撫,不過只當了一年就又下臺了。
實際上從錦衣衛的職責來說。他只管京師附近的事情,地方上的特務機構是各地鎮守太監和監軍。錦衣衛的緹騎鮮衣怒馬,聽著威風,實際上到了遼鎮這樣的地方。一樣只能小心行事,這幫丘八連巡撫都敢逮,對付幾個緹騎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駱養性還是喜歡在京中幹些對付京官的事情。外面的事情他辦不好,這兩年以來尤其如此。正事自然幹得不多,結果崇禎問話他就答不出來。
崇禎對駱養性發怒完畢。又轉向曹化淳,他長長出一口氣,緩和了一下口氣道:“曹伴伴,東廠亦有監察百官之責,登萊與關寧之間有何牽連,你們兩月內必須給朕回報,讓呂直用點心,讓他在登州不光是上捷報的。”
“老奴遵旨。”曹化淳低聲答應,又微微抬頭道:“今日登州總兵王長福又發塘報到了兵部,言稱鍾財生系團練總兵屬下,他當時力勸不得,言辭中又彈劾遼鎮攛掇,非要將給建奴帶路的細作與張家口商家牽連在一起,鍾財生在竹帛口損失慘重,皆系細作洩露登州人馬行蹤而致,是以被遼鎮一番挑撥,冒失之下去了張家口抓人。”
“果真如此?”崇禎有些疑惑的問道,“但無論如何,他應當稟明當地兵備督撫,查驗清楚方能抓人,豈能如此先行逮人。”
曹化淳馬上道:“老奴亦是如此說的,鍾財生無令而行,必須嚴處,但內閣幾位閣老頗有爭執,還是說斬殺莽古爾泰一事,此事大振軍威,鍾財生是為首功,此時再說重處他,恐為百姓笑罵。”
崇禎重重出了幾口氣,幾次欲言又止,莽古爾泰的首級已交到張宗衡手中,經多番查驗屬實,實乃奇功一件,此時處理鍾財生,會讓很多不明就裡的人認為朝廷薄待功臣,確實給內閣也出了個難題。
終於崇禎揮揮手不耐煩的道:“張家口之事便如此了結,朕如今只要知道,登萊各將與遼鎮之間有何瓜葛,不是聽他們奏章塘報上如何說,是要你等去耳聽目見,兩月內給朕一個回覆,若是隻看塘報,要你等錦衣衛和東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