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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東廠。”曹化淳坐進馬車,對手下的管事說了一聲。
管事馬上恭敬道:“是,廠公。”
馬車很快啟行,這種帶簧片減震的四輪馬車十分平穩,曹化淳躺在裡面閉目養神,回想皇帝昨日的話,他自己想起來,陳新也確實有些不尋常的地方,但這次闖禍的畢竟是團練總兵下面的人,從他內心來說,他認為兩鎮這是順手打劫,一起分贓吧了,他總覺得皇帝還是有些小題大做。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查出來兩鎮勾結,朝廷又能拿兩鎮怎麼辦,光是一個祖大壽就夠皇帝心煩的了,還非要扯上一個更強的登州鎮。他認為皇帝這事兒有些本末倒置,要緊的不該是查出來,而是該先想出應付的辦法,否則就是自尋煩惱。
他摸著扶手上面的狐皮套,想起這馬車也是陳新送的,設計十分精美,冬天可以在桃木扶手上面套上狐皮的套件,手放上去暖和又柔軟,到了夏天炎熱之際,又可以取下來,冬天有外面添炭的小銅火爐供暖,轎廂內還有放檀香和冰塊的專用檯盤,這樣的細節都想到了,加上裡面裝飾精美,連窗格都是用象牙做成,讓他不得不對陳新頗有好感,而這種車眼下在京師儼然成了身份的象徵,尋常的官員想買都買不到。
馬車緩緩而行,很快到了京師東華門外,這裡就是威名赫赫的東緝事廠所在。東廠比錦衣衛成立晚十多年,但因為由司禮監秉筆任廠公。又管轄錦衣衛,所以其地位還在錦衣衛之上。廠公一般由司禮監的二三號人物擔任,為了彰顯其地位,連印章也與普通內官不同,比如呂直這樣的內官,關防印章就是“登州監軍內官關防”幾個字,東廠的卻是“欽賜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關防”,還有欽賜的密封牙章一枚,用來作為密信的封口印章,所有奏報直接投入宮中。半夜即便宮門關閉,也可以從宮門縫裡面投進去。
其中的員工大多是從錦衣衛抽調的,共有檔頭百餘人,番子近千數,皆是錦衣衛中挑選出來最兇狠狡猾者,尋常文官聽到東廠二字,都要打個寒戰。
曹化淳因為還兼著京營戎政和司禮監秉筆,並非天天到這裡來,但這次皇帝對東廠發火。他必須是要把主要精力放過來,直到此事瞭解。
馬車從東廠西南的門道進入,在院中停下後,曹化淳拍拍扶手。外邊的管事開啟側門,已經等著的駱養性上來,扶著曹化淳從馬車上下來。周圍跪下數十名檔頭齊聲道:“叩見廠公!”
曹化淳輕輕點頭,昂首走入大廳。駱養性和十多個大檔頭跟在他後面,兩人一起進了大廳西邊的祠堂。裡面一座精美牌坊,上書“流芳百世”四個鎏金大字,上首供奉著歷代東廠提督太監的牌位,被打倒的那些當然都不在了。曹化淳和駱養性上了香之後,回到正廳往右進了小廳,裡面供奉著嶽武穆的雕像,曹化淳和駱養性也去上了香(注3)。
明代軍中拜岳武穆者居多,多以岳飛為武聖,直到滿清入關之後,認為岳飛是抗金的,滿清強行認了金朝為祖宗,所以岳飛這武聖就當不成了,連滿江紅都改得面目全非。岳飛只能讓位給關公,明代的關帝廟也有,但是數量並不多,滿清之後關帝廟才遍地開花。
把這些儀式走完之後,曹化淳與駱養性一起走出小廳,後面是一面磚影牆,上面雕著狻猊和狄梁公斷虎的故事,狻猊為能吃虎豹的神獸,彰顯東廠的勇武,狄梁公便是狄仁傑,以體現東廠的公正和能力。
轉過磚影壁之後,眾人進入了一個議事的小廳,曹化淳高坐上首,檔頭再次拜見後在兩側入座。
面白無鬚的曹化淳威嚴的掃視了一番正襟危坐的下屬,冷冷的尖聲開口道:“在座都是大檔頭,今日要說的事兒,大夥心裡都清楚,皇上昨日將咱家叫去痛罵一頓,問東廠和錦衣衛幹什麼吃的。咱家如今也弄不懂東廠幹什麼吃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