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白色的絹帶,宋聞賢眼圈微紅,黑炮和疤子精神萎靡,兩眼無神,韓斌沮喪中帶著一種不平,而陳新只是低頭不語,其他一些水手在甲板上呆坐。甲板上已經沖洗過,但很多地方還留存有暗紅的血跡,下倉不時傳來傷員淒涼的慘叫聲。
前日一戰,朱印船上全部四十一人都被殺死,包括投降的十人在內,福船水手死九人,傷十一人,其中重傷四個,朱印船上裝滿南洋購回的胡椒、龍誕香、**,還有一萬一千兩的白銀和少量黃金。貨物粗略估值超過六萬兩,到日本售賣的價格肯定會更高一些。
收穫雖然很豐厚,但最重要的是,趙東家和憨勇都戰死了,沒有了領頭的人,人人心中都有點迷茫,而老汪從趙東家斷氣開始,就一直跪在屍體旁,到現在滴水未進。
宋聞賢轉述趙東家的最後遺言,竟然是讓宋聞賢挑頭把這趟走完,因為最後說的什麼,只有宋聞賢一人聽到,雖說他是外人,但身份超然,代表著背後的權力人物,韓斌雖然是二當家,當在船上人緣奇差,黑炮等人根本不服他,也沒敢出來提出異議,宋聞賢最妙的是並不一人決定,而是找了黑炮、韓斌、疤子這幾個有影響力的人,又以陳新擊殺兩名兇手為名,將陳新也拉入決策圈子,如此一來,大家看他不是搶權,都沒有什麼好說的。
“各位,大當家鶴駕西歸,我等人人心中都是難過,然則船上還有眾多兄弟,現今該當如何,我只是外人,雖然受大當家臨行託付,還是要聽聽各位意見。”宋聞賢打破沉默,聲音低沉的開始說話。
韓斌兩眼左右看看,搶先道:“我覺得眼下還是要先出貨,把銀子收了,再說其他,否則帶著兩條船,人也少,萬一再碰著其他船,說不得被人搶去。”
疤子看一眼黑炮道:“我聽黑炮哥的。他說啥就是啥。”
幾人便都看著黑炮,等他說話,他看著甲板,半響才抬起頭:“我十三歲跟著大當家,出生入死到了現在。”他猛地拉開上衣,露出一身的疤痕,“大當家救我三次,我這條命早就是大當家的,船算啥,銀子算啥,此時一心想著這些的,不知是個什麼玩意。”
韓斌臉上微紅,怒道:“我又沒說沒想著大當家,然則人死不能復生,要是能讓大當家活過來,這銀子和船不要都行。”
黑炮看也不看他,繼續道:“我的意思,大當家遭逢不測,家眷都不在,我等沒護佑好大哥已是不該,現今首要的是如何儲存大哥遺骸,否則如何跟夫人交代。”…;
韓斌道:“難不成現在就掉頭回天津,交易不了,沒有銀錢,那又如何跟宋先生交代。”
疤子猛地站起來,對著韓斌狠狠罵道:“你孃的銀錢,銀錢,你他娘除了銀子有其他東西不。即便有銀錢也是給夫人小姐的,輪不到你來分。”
韓斌也站起來道:“那也不是你疤子說了算,這裡還有宋先生,你叫個啥。”
宋聞賢連忙起來拉開兩人,一邊勸著一邊坐到中間,把兩人隔開,口中道:“兩位萬勿傷了和氣,大當家屍骨未寒,真是起了爭執,我如何對得起大當家的託付。”
好容易安撫下兩人,他看陳新一直未說話,對著陳新道:“陳財副雖是剛來不久,但擊殺兩名兇手,又是大當家看重的人,你有何意見,可說出來大家一併參考,請勿惜言。”
陳新看看宋聞賢,他當日擔心宋聞賢看到那一幕,這兩日相處下來,似乎宋聞賢並無任何異樣,放下些心事。那日戰後,船上死屍縱橫,斷肢如麻,著實噁心了兩天,只吃了少許東西,臉看著也瘦了一圈。
“我覺得兩位說的都有道理。”陳新開口先是一把稀泥,韓斌雖對陳新印象不佳,但聽了這句總算對他稍稍改觀,黑炮和疤子也轉頭看過來。
“大當家都是我等恩人,想我陳新自遼東流落進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