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馬想要敬禮,但元帥伸出了手。杜馬猶豫了一下,然後抓住梅丹的手,沉默而熱情地握手。杜馬離開了,他上馬向奎靈諾斯疾馳而去。
梅丹在心裡再次檢查計劃,看自己是否遺漏了什麼。他很滿意,當然,沒有任何計劃是完美的,而且事情發展往往不如人意,但是梅丹自信他和羅拉娜已經考慮到了最意外的情況。他鎖上家門,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開門,也許有人會按他的要求在花園裡火化他的屍體。將來精靈回到家園時,會有人住進這棟房子嗎?會有人記得嗎?
“該死的梅丹元帥的房子,”他半笑著自言自語道。“也許他們會一把火燒掉房子。人類會的。”
但是精靈跟人類不一樣。精靈不會對這種微不足道的報復滿意,他們知道那沒什麼用。另外,他們也不想破壞花園。這一點倒是值得相信。
離開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他在花園裡找到兩朵完美的玫瑰--一朵紅的,一朵白的。他摘下兩朵花,拔去了白玫瑰的刺,將帶刺的紅玫瑰別在胸前。
梅丹拿著白玫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花園。需要回頭嗎?他把美景和芳香留在心裡,希望如果自己死了,靈魂能回到這裡,永遠生活在美麗、安寧和孤獨中。
羅拉娜在家中做的事跟元帥幾乎一樣,但有一點不同,她只是勉強吃了幾口,就把食物放到一邊,然後喝了一杯酒,回到房間。
沒人幫忙穿盔甲,因為她已經讓女僕逃往南方了。僕人們流著眼淚,極不情願地離開了主人。現在只剩下凱勒文卓斯了。羅拉娜催促他離開,但是他拒絕了,羅拉娜沒有強求。凱勒文卓斯說自己要留下,挽回因弟弟背叛而被玷汙的家族榮譽。
羅拉娜理解凱勒文卓斯,他這麼做讓羅拉娜很難過。凱勒文卓斯是勤勉而謙虛的好僕人,能夠提前想到羅拉娜的需求,但是現在他不再笑或是唱歌,變得沉默、冷漠,把想法都藏在心裡,拒絕任何關心。
羅拉娜穿上了多年前她是黃金將軍時穿的皮裙。與年輕時相比,裙子有點緊,虛榮心讓她有些在意,然後又一笑了之。皮裙側面是開著的,既便於移動,又能在站立或是騎馬時給予有效的保護。穿完之後,羅拉娜準備叫凱勒文卓斯,但是話還沒出口等在外面的精靈就進來了。
凱勒文卓斯默默地為羅拉娜繫牢胸甲,這件裝飾著金色的藍色盔甲是她多年前穿的,然後羅拉娜披上一件大號斗篷。
這件斗篷是她為了這次行動日夜趕做的。白色的羊毛斗篷由前面的七粒金釦子扣上,側面開縫,便於使用武器。她時而走來走去,時而站立不動,在鏡子裡仔細審視自己,確定沒有露出皮裙或是劍。她看起來應該像祭品而不是獵手。
斗篷限制了她移動手臂,凱勒文卓斯就將她的長髮披在肩上。梅丹元帥想讓羅拉娜戴上頭盔保護自己,但羅拉娜拒絕了。頭盔看起來不合適,龍會起疑心的。
“畢竟,”羅拉娜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如果她攻擊,有沒有頭盔沒什麼分別。”
屋外的銀鐘響了起來。
“梅丹元帥來了,”羅拉娜說。“到時候了。”
羅拉娜抬起頭,看見凱勒文卓斯的臉變得蒼白。他繃緊下巴,咬著牙,用懇求的目光看著羅拉娜。
“我必須這麼做,凱勒文卓斯,”羅拉娜輕輕按著他的手臂說。“雖然機會不大,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凱勒文卓斯低下頭。
“你現在該走了,”羅拉娜繼續說。“你該去塔裡就位了。”
“遵命,女士,”凱勒文卓斯說,他的聲音自弟弟死後就變得空洞而沉悶。
“記住給你的命令。當我說是奎靈那斯提時,你就點燃訊號箭,朝天空發射。你要朝奎靈諾斯方向發射,讓負責監視的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