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退下,退下!”
總算意識到侍衛們再不阻止就要開打了,館陶翁主阿嬌連忙讓文士帶武衛退下去;隨後走近兩步,正色問路康他到底如何察覺到的?想她陳阿嬌做事也算是仔細了,怎麼就給個平民少年輕易瞧出了端倪?
在女孩子有些灼人的目光下,少年白淨的面頰上升起兩團紅暈。
阿嬌盯著男孩子的面龐,笑容越發燦爛——天哪,他又臉紅了!!!
在阿嬌的記憶中,還真沒見過哪個男人——包括男孩子——怎麼容易臉紅的。皇帝舅舅梁王舅舅等長輩自然不必說了,平輩的表兄弟們誰不是驕傲凌人的性子?區別僅僅是如膠東王劉徹那樣不加顧忌的飛揚自在,或是如慄太子劉榮般隱藏在含蓄嚴格的皇家教養和訓練下。
路安民半垂下頭,目視腳前土路上的石塊,慢慢說道:“女公子之服飾鞋履並無不妥之處,幾可亂真。”
“幾可……亂……真?”阿嬌翁主拉長了聲音,催路康趕緊接著說。
幾可亂真,意思是——還差那麼一點咯!否則怎麼會給路家兒郎辨出了真偽?館陶長公主的女兒現在好奇心爆棚,就想知道那個差了點兒的破綻在哪裡。
路姓少年扭頭,瞅著邊上拽七拽八的文士,告訴阿嬌貴女:他之所以感覺不對,不在女孩子的服飾,不在女孩子的舉止,更不在女孩子驕人的容貌——問題是出在這位同行的‘文士伯伯’身上。
“甚?”文士噌地跳起來,怒視少年——怎麼會是他的錯?他從頭到底都小心謹慎,兢兢業業地扮演了族伯的角色啊!
路安民嘴角癟癟,以明顯強忍住笑的表情提醒文士兄:在華夏的大地上,或許有天生驕縱、不講禮貌的小姑娘,可何曾有誰見過在侄女前如此心虛氣短的族伯父?
大漢是以孝治國的國度,尊長對小輩的優勢是無所不在的。就算侄女家更富貴些,也斷沒有伯伯在侄女面前陪小心的道理。也許文士自己都沒發覺,一路行來,他一舉一動都在不自覺看小女孩的臉色。
還有那幾個武士隨從的高大體格、矯健的身手、佩帶武器的精湛做工加上滿身藏不住的彪悍氣息——能養得起這等高質量侍衛的人家,光富不貴可辦不到,必定是有封爵的大豪門。
而‘勳爵門第‘最講究禮節和規矩,絕不允許子女出現以下犯上的惡行。因此,所謂的‘伯父’必然是冒充。再考慮到女孩子出眾的氣度舉止,怎麼看也不象普通勳貴家的普通貴女——算來算去,就只剩下皇家的孫女輩了。
文士聽到這裡,與侍衛們互相看看,只有苦笑。他們本只是隆慮侯門下的家臣,地位卑微;對家主的胞妹——連當朝皇帝皇太后都寵愛萬分的館陶翁主——可不就是心懷敬畏嘛!
‘膽怯’是必須的,能端起長輩的架子才叫見鬼了哪!
“路……小……郎!”小貴女幾乎是拍著手叫好了。
館陶翁主歡樂地發現,眼前的少年非但很有禮貌頗有教養,而且還非常聰明——阿嬌從來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為什麼不呢?誰規定了……只能和貴族官員結交?’阿嬌笑吟吟地招呼:“安民兄……”
“啊……翁……呀?”文士差不多要暈過去了,館陶翁主怎麼能稱區區一個平民為‘兄’?!
然而,就象前頭路安民說的,他有心無力,沒膽子敢管( ⊙ o ⊙)啊!
阿嬌對文士焦慮的表情視而不見,只徑自開開心心地重新自我介紹:“我姓陳氏,名‘嬌’,無字。先帝賜家母號曰……館陶。”
“館……陶?”只一瞬,少年就想通了了女孩的出身來歷,於是雙手交握胸前,從從容容地再行了個禮:“館陶翁主,幸會,幸會。”
見少年並沒有變得緊張或拘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