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竭力保持著作為一個皇子應該有的自制與禮節,但是畢竟還這麼這麼的小,此刻的委屈再也壓制不住,頓時決堤,傷心地大哭起來。
咦……他說他叫禛兒……胤禛?不會吧,我把他的小臉兒托起來看,居然真有一絲眼熟。
“禛兒?你是四阿哥胤禛?剛剛那個可是你的母妃?”
他點點頭,流淚不語。天……哪有母親對親生兒子如此冷漠疏遠,剛剛那幕倒不似親人卻更似仇人。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對自己兒子這樣無情!
一陣腳步聲響,是靜太妃,她帶著四阿哥的那吉嬤嬤和幾個宮人出得萬善殿來,那嬤嬤與現在已經法名叫靜空的出家師太合禮告辭後就要帶著胤禛離開。
臨走時這孩子回頭看了我一眼,帶著深深的無助和依戀,象小鹿見到母鹿般的眷戀……就是這一眼讓我決定了要做一件事,一件誰也不會想到因為這個後繼產生的蝴蝶效應會影響到以後那麼多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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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人就是德妃。阿彌陀佛!”是靜太妃。
“茉兒見過靜空師太。阿彌陀佛!”我合掌問安。
她遞過來一雙軟軟敦敦的鞋,上邊用紅絲金線繡得有上百個小小的“福”字兒。這個是宮裡習慣七月裡做來壓邪去陰的百福鞋,小“福”字兒又小又清晰;這針腳極是費人眼力功夫的。
“喜格格的。每年,中元節老太后來西苑放河燈前會在萬善殿小憩禮佛,我會託她傳給翠姑。如今正牌母親回來了……是按照去年格格的鞋底照著做得寬鬆了些,也不知道合不合腳。”
趕緊謝了,這“百福”鞋子是有講究的,能得到出家人做的最為珍貴,記得玄燁小時候穿著過中元的還是老祖宗去西山的寺裡求來的。
夜了,東邊遠遠傳來的陣陣御林禁軍換崗的腳步聲劃破了西苑裡的寧靜,即要宮禁了,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但是臨走前有件事卻又不得不問。
“今日德妃來拜見師太禮佛麼?”
“你想問的是她為何對四阿哥如此嚴厲吧。”
看她洞悉世事的眼睛帶著笑,我也跟著訕訕地點了下頭。
“今日是她母親忌日,四阿哥也是皇上開許今日下午可以來這裡,不然她是想都不想見這個兒子的。”
啊……為何?這孩子怎麼招她惹她了!我摒氣凝神地靜候著她下面的解疑。
“她也是三寶弟子,常來西苑祈願懺悔。最近她告訴我,皇上越寵她和四阿哥,她身體靠得皇上越近,可感覺離皇上的心卻越遠。”
可這個又和她兒子有什麼干係?我不解地瞅向她素潔的臉。
“她說她早就對感情的事大徹大悟了,可是這豁達之人從她大悟那天起卻不愛照鏡子,康熙二十年封妃卻從未見她插過鳳簪,也不愛看自己生的那個親生子。”
“她兒子定是長得象她的,難道一個母親居然不喜歡長得象自己的親兒子!”
她怪異地睇我一眼:“你真沒看出德妃神態酷似一個人?輪廓也有些形似?”
就象朦朧中有一層紙立在我面前,要透不透的,而答案就在對面。
想起在蒙古的時候全公公的話,想起在多倫我問燁兒這麼多年都討了多少個大小老婆,他說的那句:“一個”。
“可能一個都不算,她們都象你,可加起來也不是一個完整的你……”這句話歷歷在耳,本來只是以為是句討好我的戲言……
“她這幾年倒是豁達了,宮裡這麼多人中,她算真是做到了寵辱不驚,笑看後宮潮起潮落,花開花敗。今天告訴我這次秀女又新晉了名貴人,而且獨佔鰲頭。”
恩……張如妍,腦海浮現出那雙明媚的會說話的秋瞳。
“她只是笑著說,往年入了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