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械不計其數。
可這“大捷”並未給皇帝帶來“大喜”,因為那敵首——噶爾丹又從清軍天網一般的陣營中離奇逃逸。
這訊息阿敦若能提前預知,也許就不會在孟納爾城破後的那天夜裡……自絕……
不,心底一個聲音對自己說,阿敦不似噶爾丹,皇帝親率的大軍兵臨城下也未見過她驚慌害怕。她……也許就沒想過活著,我還記得那日她的手冰涼而又顫抖……
還有……穆夏。揉了揉發酸的鼻頭,明明我不欠他任何東西,為什麼一提及這個名字總讓我淚溼滿襟。
這兩姐弟是玄燁的敵人,也就是我的敵人,不是麼?為何每每卻要為敵人流淚?
“太陽快落山了,這水馬上就會涼,走吧,我們該回去了。”他翻身下馬,把我拉出水來,看著我突然變得緋紅的眼,卻視若無睹,撥開我臉頰旁滑落的一綹鬢髮。
“燁兒,巴特爾以後還會回蒙古麼?他和他母親天生就應就屬於草原。”巴特爾是噶爾丹的兒子,對蒙古草原有特殊的意義,雖沒想幹預這本屬於軍國之事的對巴特爾的處置,卻還是想繞著彎的問下他。畢竟,我曾答應他母親。
“我沒想殺他,不然也不會讓他跟我們回京。”他扶我上了馬背,一踩馬蹬也在我身後跨騎上來。
當下安了心,往後靠去,他的溫熱氣息頓時覆了上來……還有一個人,腦海裡浮起她的名字。
“準葛爾部塔拉爾城城主有個女兒叫薩薩,不知道西路軍有沒有俘虜她,如果她還活著,放走她好不好?”
“塔拉爾?你認識她麼?”身後的他微詫。
“她的未婚夫叫穆夏,就是那天我叫阿圖他們把一個人埋在阿努可敦墳旁的那個阿敦的親弟弟。”
“如果死了呢?”
“那就讓薩薩和她未婚夫合葬一起吧。燁兒……”我轉過頭去紅著眼睛睇著他,要他答應。
“恩。罷了,這些事都做完了以後不准你再想到別的男人!哪怕是個死人!”他深暗的眸子裡最後的一抹堅硬軟化在我的淚眼裡,無奈地輕嘆。
重重地吸了下微酸的鼻頭,立刻對著他綻出一朵大大的笑容,見他眼神微恍,飛快地在他臉上“滋”地偷啄一口。
得手容易,想退卻難,他把我圈緊,臉緩緩俯了下來……
*
癸未,上達察罕諾爾。召見蒙古諸王。
西域戰事告畢,西軍已盡殲準噶爾主力,僅餘噶爾丹和幾十騎親兵逃遁。本準備追殺到低斬草除根的西路大軍卻接到皇帝的詔令,命大將軍費楊古帶部分清軍留防科圖,保護喀爾咯牧地以防噶爾丹反撲,令西路軍即刻跟隨中軍的步伐班師回京,就在這……察罕諾爾,御駕等候著西路大軍,準備一起迴鑾。
班師的皇帝御駕在五月底到達察罕諾爾,這裡得到王師凱旋訊息的草原的各蒙古旗主、王公、臺吉送酒運羊犒勞雖算不上簞食壺漿,和兩月前相比,倒也讓人猶如隔世之感。
從沙漠瀚海,惡風寒漠的塞外到達這草木蔥蘢、青山遠黛、白雲悠然的高原草甸,不單單是我,就連身邊向來嚴肅少言的幾個負責御駕安全的近侍臉上也多了幾分舒緩。
可……我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表相而已,因為離京師的路程愈近,玄燁的臉卻愈沉,就象草原上大雨來臨前的天空,烏雲暗湧。
卻……不願問他,這麼多年來漸漸地似能和他心意相通,我知道他在憂慮……卻一直猶疑著作出那個心中其實已經清晰無比的決定。
因為……常寧的一份份密摺雪片般的紛至沓來,每多收到一封,他的神色就多一分凝重。
那張和這天空一樣平靜的臉孔下卻常常湧著大海的波濤,不過我相信一切都會過去,挫折不過是那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