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陳子夜手機裝定位這事,譚天明自也有他的道理。可他這事做得陰暗,瞞過當事人,等於被當場揭穿。可是場合不妥,他啞巴吃黃連,沒法當場解釋,沒法當場走開,只得準備聽候子夜隨時發落,如同等候那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無論有意無意,子夜也很懂拿捏人心,又或者有旁人在不好發作,所以待始終笑臉迎人,全然看不出端倪。
於是整頓飯都有種微妙的尷尬,自在的只有陳縱一個人。
她不住打量譚天明,忍不住問,“天明哥為什麼這裡……兩搓白髮?港市現在流行這種髮式?”
陳子夜看一眼譚天明,替他解圍,“他少年白。”
譚天明忙不迭附和,“是,家族遺傳。”
陳縱更疑惑了,“我看新聞上,你爸爸兄弟姐妹,都滿頭烏黑。”
子夜為他開脫,“他們定期染成黑髮,獨他比較叛逆。”
譚天明捋了捋白髮,“覺得不好看嗎?”
陳縱搖頭,“像白古楊過,極富有故事感。”
譚天明笑看子夜,“聽見沒有,故事感,平平無奇三個字,把我氣質拿捏住了。”
過會兒陳縱仍舊盯著譚天明,將他看得耳根發紅,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陳子夜替他開口,“還想問什麼?”
陳縱問譚天明,“天明哥,請問,我哥是因為看到網上人罵我,又看到後幾期節目裡我表現踩大雷,心生同情,所以才來看我的嗎?”
沒想這回話鋒轉回他自己,子夜聽完怔住。
譚天明聽八卦一般問,“哪裡的話?”
陳縱仔細想了想,“我一直覺得他很冷漠,對我這便宜妹妹愛答不理的。”
譚天明哈地笑了,“他對誰不冷淡?不冷淡不子夜。相信我,他死要面子,私底下看你節目,情緒起伏很大,不知多關心你。”
子夜回憶了一下,總覺得他描繪的畫面和自己有點出入。
陳縱也講,“我想象不到他會‘情緒起伏很大’。”
“你知道他擅長什麼?擅長強撐。人前冷麵男神‘陳老師’,人後,躲在公寓偷偷抹眼淚——這誰能想象到呢?”
這場景將陳縱逗笑了。
子夜莫名看了譚天明一眼。
譚天明掃碼買單,看看錶,“下集快播了。”邀請兩人,“要不要去我公寓一同收看?”然後衝陳縱講,“參觀子夜‘情緒起伏很大’。”
不及子夜出言阻止,陳縱一口答應,“那自然好。”高高興興跟上,很自覺地坐在後座,問了句,“天明哥公寓在哪裡?”
車一啟動,自動播放經典華語老歌。
譚天明答:“羅湖口岸附近,約莫半個小時。”沒聽到迴響,透過後視鏡見陳縱笑得甜美,免不了又問,“羅湖怎麼了,嫌太遠?”
“就是好奇。”
“好奇什麼?”
“別人都說,早年你在羅湖買公寓,養好幾個女朋友。是不是呀?”
前座兩位男士都笑了。
譚天明道,“喂,喂喂,我像這種人?”
他不在意節操,陳子夜替他在意,出言撇清,“他做人還是很有節操,一次只交一個女朋友,兩隻手應該數得過來,只是不愛同媒體爭論。”
陳縱接著問,“那我哥呢?這些年交幾個女朋友?”
等紅綠燈時,譚天明望向子夜,緩緩開口,“他呀……”
譚天明周圍鶯鶯燕燕無數,對子夜感興趣的很多,鼓起勇氣嘗試主動接觸他的也有,無一例外無疾而終。
有個厲害的,曾回來跟譚天明哭訴,“……他(子夜)養不熟捂不熱,像口黑洞洞深不見底的深隧,無論投什麼下去,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