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武林盟一眾被一眾舵主駭了一跳,只見他們一個個殺紅了眼般,舉劍拼著全力攻向辰南枝。
安然自然知道辰南枝拔劍是為何,頓時目眥欲裂。他不會武功,只能仗著過去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保全自己,別說能幫到辰南枝了,就是不給他添亂都勉強。他眼睜睜看著辰南枝漸漸力竭,卻只能被三兩隻煩人的阿貓阿狗糾纏在遠處無法靠近。
一眾舵主少說也有十多人,這般舉劍一哄而上,饒是辰南枝這般獨步武林之人也是吃不消,身上已或多或少出現了道道血痕。
殺戮一直從豔陽高照持續到夕陽西下,殘陽與幽冥山相互輝映,如血的霞光與陰沉的蒼翠交融在一起,彷彿那生與死的交界之處,幽冥之門被驀地撞開,陰陽之氣糾纏在一起,那詭豔的彼岸花開了又謝,血色的花瓣飛舞了漫天漫地。
眼見著辰南枝的劍光漸漸暗淡,眾人欣喜之餘,卻不料只聽一聲尖嘯,辰南枝驀地騰空而起,劍鋒直指蒼穹,血色的陽光凝聚在劍尖,凜冽的殺氣憑空而起。幽冥山頓時狂風大作,陰風颳起漫天樹葉,風與葉宛如也沾染了辰南枝的殺氣,帶上了鋒利的刃,所過之處只聞破空聲聲,樹葉在風中翻卷然後驀地炸裂開,又帶起道道風刃,接著一聲聲慘叫不絕於耳。
安然怔立在原處,半空中的辰南枝宛如俯視著螻蟻般,神色中盡是冰冷漠然。這樣的辰南枝,讓他滿心發寒。
殺氣肆虐中,數不清的早已人經受不住紛紛倒地,血色將三生堂前染成了一片紅,忘川閣真成了地獄般的存在。而那半空中的人,仿若也早已成了修羅。
風漸漸停息,漫天樹葉緩緩飄落,落在一泊一泊的血中,瞬間被染成了殷紅。然而一切還沒有停止,辰南枝依舊立在半空之中,髮絲與衣袂在風中翻飛,青灰色的一抹宛如天外飛仙,卻是一身死亡般令人恐懼的氣息。
只見他猛然翻身向地面墜來,劍氣帶起地面的風塵,樹葉再次飄飛而起。漫天落葉中,辰南枝旋身落下,觸及地面的一瞬間,一個旋身,橫劍掃出一個圓,銀色的劍光漫散開來,漫天樹葉在一剎那皆盡化作塵埃隨風散去。
而他身週二十步以內,已沒有能再站起來的人。
“南枝……”
安然隔著倒了一地的屍體,也不管腳下的鮮血浸染了衣襬,一步一個蹣跚的向那立在空曠之地的人走去。辰南枝拄著劍,滿身殺氣依舊未曾淡去,粗喘的氣息卻已經暴露,他早已力竭。
“安公子,快些過去,閣主快不行了。”蕭玉衍橫劍擋在安然身後,為他架住了一個人的劍,“不論您看到什麼,都請您相信自己心中的想法!”
安然猛然渾身一震,捏緊了拳頭踉踉蹌蹌的開始跑起來,眼睛緊緊盯著那人,彷彿這樣就不會弄丟了。當初他的話猶在耳邊,一遍遍迴響,一次次驚心。
——當年母親之所以起名忘川閣,是因為她師承一位遊散俠士,那人自稱冥師,一身武功殺氣過重,所過之處宛如墮入阿鼻地獄,她曾告誡我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動用。於是,這把劍便一直塵封。
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動用,那動用了呢?動用了又如何?
“南枝,你怎麼樣?”
安然的手剛扶上辰南枝的肩,便覺身上一沉,那人已經倚在自己身上昏了過去。安然渾身一僵,猛地抱住懷裡的人,手臂越勒越緊。
“南枝,你醒醒。”安然將臉埋進辰南枝的頸窩,“這是不是就是動用的代價?”
“你……胡說什麼呢?”
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安然欣喜地抬起臉,入眼便是辰南枝蒼白的臉色。
“不過是這招殺孽太重,徒增一身戾氣,折壽罷了。”辰南枝說著說著,竟低聲笑起來。
“你嚇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