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斟一杯。
這回,他又嫌太涼,為難她。
她再次換過。
兩人來來回回,拉鋸幾次,都是他一人獨自叫囂,她只是裝聾作啞,他漸漸覺得自己像野臺上耍猴戲的,困窘難堪。
他從沒想過,跟一個女人冷戰竟會如此可怕又令人手足無措,從來只有他因為工作忙或心情不好,放女人鴿子,不曾有任何女人膽敢冷落他。
他緊緊握住茶杯。“白恩彤!”
她盈盈走過來,站在他面前,等他發話。
如果他不說話,她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開口?
他氣悶地抿唇。“你沒話想跟我說嗎?”要抱怨或發飆,他都認了,只求她說說話。
“……”
“說話啊!”他催促,耐性瀕臨極限。
她沉寂兩秒。“如果倫少爺沒什麼事,我退下了。”語落,她翩然轉身。
“你給我站住!”一股難以言喻的慌亂霎時攫住他,他驀地起身,不由分說地由身後抱住她。
“你做什麼?”她嚇一跳。
他用力圈住她的腰,強迫她靠在自己胸膛。“你聽著,這話我從不對任何人說,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你跟我……道歉?”她呆了。
“你最好識相點,最好別再跟我耍脾氣了。”他警告,就連道歉,他也是姿熊高傲的。
“我……耍脾氣?”
“難道不是嗎?”他不耐地蹙眉,轉過她身子。
恩彤怔怔地瞧著他寫滿不情願的俊顏。
“你怎麼不說話?”
她茫然。
“你還想繼續跟我賭氣?”他眼角一凜,五味雜陳的情緒在胸海翻攪,感覺到那合該柔軟的嬌軀卻在他懷裡僵硬,他惱了,俊唇低下,強悍地吻住她。
該死的她!憑什麼如此考驗他?
他深深地吻她,嚐遍她唇裡每一分滋味,僵凝的嬌軀軟化了,忽冷忽熱地顫慄著。
他更抱緊她,男與女的曲線,緊密相貼,情慾的火,燒滾了他的理智,也燒融她鎖在眼底的淚水。
“你……放開我。”她槌他胸膛,含淚控訴。“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他愕然鬆開她。“你在哭?”
是,她是在哭,又怎樣?
恩彤凝望眼前的男人,連日來苦苦壓抑住的哀怨,因他纏綿又激情的一吻,終於關不住了。
“你憑什麼這樣吻我?你把我當成你那些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朋友嗎?”
“我……”鍾雅倫悵惘,連自己也不明白哪來的衝動強吻她。
“你不是說,我只是看護嗎?為什麼你要對一個看護做這種事?你一點也不懂得尊重女人嗎?你以為我們都是任你玩弄的花瓶?”她又羞又窘,又是嗔惱。
“我不是這意思。”他慌了。
“我只是關心你而已,為什麼你要說那麼傷人的話?我知道我厚臉皮,不該自以為是你的朋友,我算什麼?只是個平庸的女人,是你花錢請來的看護——”
“別說了。”她每說一句,他便覺神經緊繃一分,不禁開口求饒。“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你幹麼要跟我道歉?”她酸楚地哽咽。“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莫名其妙!”
是她自作多情,傻傻地掏出一顆心,活該要受傷。
“恩彤……”
他急切地想捧起她臉頰,她卻撇過頭,躲開他。
“你幹麼要跟我道歉?是我自己惹你生氣,我本來也想辭職的——”
“什麼?!你要辭職?”這麼說她真的想過離開他?鍾雅倫慌了手腳。“你不能辭職!我不準!”話一出口,他便想咬下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