劾蕭弄的。
他的手指頓了頓,心底湧過奇怪的感覺。
這麼巧?還是,老皇帝故意的?
他又低低念起來:“臣見定王蕭弄,擅權專政,囂張跋扈,終成逆賊,乃國之大害,人神共憤,臣日夜惶恐,求陛下早除逆害……”
真好笑。
要不是他哥哥守在邊關,蠻人早就打到京城來了,這群人還能閒著在家寫這種東西,對蕭弄口誅筆伐?
“小十一。”老皇帝微微笑著,突然出聲,“你覺得這些彈劾的奏本寫得是對是錯?”
鍾宴笙心底一驚,極力掩飾住眼底的怒氣,就算是裝的,他也不想符合這些奏本的話,但也不能暴露出真實的想法,便道:“兒臣不知。”
“哦?”老皇帝覺得有意思,“奏本里寫得如此清晰,為什麼不知?”
鍾宴笙眨了眨眼,緩緩道:“是對是錯,不是兒臣說的算,也不是這些都察院的御史說的算,而是由陛下來評判的,陛下說是對的便是對的,陛下說是錯的,那就是錯的。”
這句話極大的取悅了老皇帝。
老皇帝驟然大笑出聲,他聲音蒼老,笑起來時也因為嗓子的沙啞,沒有那麼爽朗豪邁,反倒像某種老鴰子,有些讓人發滲。
笑夠了,老皇帝才道:“小十一,你覺得定王如何?”
回到京城後,霍雙向老皇帝彙報了兩個多月來鍾宴笙與蕭弄的“惡劣”相處。
但這老東西果然沒那麼容易消除懷疑。
鍾宴笙從來不敢對上老皇帝的眼睛。
那雙眼睛不像
() 尋常老人家一樣慈和(),灰濛濛的瞳仁下是精明的算計與陰沉沉的盯視▄()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像條陰冷的毒蛇。
從見老皇帝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有種小動物的直覺,感到恐懼,渾身不適。
可是現在書房裡只有他和老皇帝,鍾宴笙不得不在現在硬著頭皮,對上老皇帝的眼睛,烏黑的瞳仁清澈分明,有種天然的、不加掩飾的真誠感:“兒臣覺得,他脾氣不好,很壞。”
鍾宴笙知道以他的段位,對上老皇帝的眼睛說謊,是很困難的。
所以每次不得不看著老皇帝說話時,他說得都格外誠懇。
反正蕭弄就是很壞,脾氣也不好。
在那雙明透得可以一眼望到底的眼睛裡,看不出其他的情緒。
老皇帝緩緩笑了笑:“朕聽說你們往返的路上,都不怎麼搭理彼此,吵架受欺負了?”
鍾宴笙點點頭。
他白天不搭理蕭弄,蕭弄晚上爬進窗來就要欺負他。
“定王少加孤露,不涉經學,朕憐他身世,曾將他接到宮裡管教,只是他在漠北長到九歲,性子定了下來,野性難馴,愛逞兇鬥狠,長大之後,做事越發沒規沒矩了。”
老皇帝悠悠道:“遲早害了自己。”
鍾宴笙聽他評價著蕭弄,聽到最後一句,眼皮狂跳。
老皇帝什麼意思?
聽這個語氣,他難不成是想對蕭弄下手了?
也對,寶慶府那一程,老皇帝就派人串通了蠻人,想把蕭弄摁死在不見天日的山林裡,事實上他也差點成功了,蕭弄頭疾爆發之後,負傷甩開了展戎等人,渾渾噩噩地孤身躲在深山裡,若是傷口一直不用藥,再遇上刺客,下場就真的很難料了。
或許是因為身體逐漸衰弱,老皇帝愈發急於將權力收回手心裡。
結合老皇帝懷疑自己的表現,鍾宴笙心底又是一沉。
蕭弄與他的婚約,老皇帝肯定是知道的。
老東西既然會試探他,那說不定也會試探蕭弄的態度,下午老皇帝藉著德王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