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從地道里挖出來的那一刻,鍾宴笙就抱著蕭弄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睡醒的時候,已經被送回了宮裡。
鍾宴笙濛濛地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找蕭弄。
隨即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是被抓著的,一轉過頭,就看到蕭弄躺在自己身側。
蕭弄的額上纏了一圈綁帶,熟悉的俊美面龐上沒什麼血色,虛弱而蒼白,削減了不少銳氣,胸膛的起伏微弱,看上去沒什麼聲息。
在地道里,蕭弄緊緊將他護在身下,他摸到蕭弄流了好多血。
他冒死救過蕭弄,蕭弄也為救他奮不顧身。
鍾宴笙手腳冰涼,腦子裡嗡嗡地爬起來,像只輕巧的小鳥兒,不敢壓到身下傷痕累累的人,小心翼翼趴到他胸口上,湊近了屏息仔細聽。
還好,落入耳中的心跳聲雖然不如以往強勁有力,但也十分穩定。
鍾宴笙長長鬆了口氣,眼圈紅紅地在蕭弄的唇角軟軟地親了一下。
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屋外傳來朦朧的說話聲,旋即有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跨進來,鍾宴笙聽到聲音一抬頭,就看到愣在紗幔之外的馮吉和雲成,驚喜不已:“小殿下!都三日了,您終於醒了!”
“奴婢、奴婢這就去叫太醫來!”
“侯爺和侯夫人也來過好幾次了!”
鍾宴笙感覺這話怪熟悉的,跟他很久以前落水,做了場大夢,夢到書中的慘痛下場醒來後那次很像。
雖然中間曲曲折折,但他成功阻止了那些壞事的發生。
鍾宴笙低低咳了兩聲,朝驚喜的兩人微微笑了一下:“先給我倒盞茶水來吧。”
太醫很快就到了。
幾個太醫仔細給鍾宴笙診了脈,因為始終被蕭弄護得好好的,鍾宴笙沒有受什麼傷,只是疲乏過度,又寒氣入體,昏睡了三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比較嚴重的是蕭弄。
當時狹窄的地道里,安王的死士瘋了似的纏上來,非要多撈幾個陪葬的不可,蕭弄身上受了幾道傷,有一道在肩上的頗深,後來地道崩塌時,蕭弄又把鍾宴笙死死護住,哪怕是在拐角處有面牆還撐著,碎石轟然滾落下來,也將他傷得不輕。
鍾宴笙聽到這裡時,都快不能呼吸了,眼裡含著淚光抓著蕭弄的手,那副樣子實在叫人難受,幾個老太醫趕緊加快語速,把蕭弄的情況說清楚了。
也不知是蕭弄足夠幸運,還是冥冥之中,當真有人在護佑著。
定王殿下雖遍體鱗傷,連腦袋都有個豁口,但避開了所有的致命處。
只是蕭弄流了太多血了,所以昏迷未醒,至於什麼時候才能醒……太醫也說不準。
等太醫重新開了方子退下後,帶著玉璽消失多日的衛綾來求見了鍾宴笙,將完整的玉璽歸還了回來。
同時帶來的還有一大堆事。
宮裡宮外已經亂瘋了。
三日前,安王
被蕭聞瀾射死,叛軍小部分歸降,另外大部分被展戎帶人剿滅了。
把倆人挖出來後,鍾宴笙的人想把鍾宴笙帶回宮,蕭弄的人想把蕭弄帶回定王府,結果發現蕭弄昏迷過去後,也緊緊抓著鍾宴笙的手不放,根本分不開。
最後還是蕭聞瀾慫慫地挺身而出:“別耽誤時間了,快一起搬回宮!”
眾人無言一陣,只好妥協。
結果回宮的途中,前去宮裡掃清威脅的人傳來訊息——老皇帝駕崩了。
老皇帝駕崩的訊息被隱瞞多日,在京城逐漸回暖的天氣中,屍體都快發臭了。
黑甲軍前去清理時,發現在混亂裡一直沒見到影子的田喜也倒在床榻旁邊,或許是因為背叛舊主,見到老皇帝這般下場,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