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如有似無地嘆了口氣。
鍾宴笙瞪向他,語氣兇巴巴的:“你很遺憾嗎?”
烏黑的眼珠是溼的,像剛哭過的小動物,沒什麼威懾力。
蕭弄歪歪腦袋,目光如踏雪一般,袒露出某種獸性的侵略性,卻比踏雪要會偽裝一點:“怎麼會。”
鍾宴笙撞上他的視線,這會兒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
蕭弄腦子正常的時候,受理智束縛,不會對他做什麼特別過分的事,怕他生氣也怕嚇到他。
但現在蕭弄理智殘缺,行為受本能驅使,鍾宴笙又太過心軟,以至蕭弄乾什麼都肆無忌憚的,想做就做了。
分明蕭弄在失去理智前,就警告過他,要學會拔出匕首。
可是他怎麼可能對蕭弄拔出匕首。
……下次、下次一定不能再心軟了。
對付蕭弄這種壞狗,心軟退步就是自己找罪受。
鍾宴笙在心裡鼓勵了會兒自己,背過身去躺下來,面對著牆壁,把被子全裹在身上,不肯再轉過身。
片刻之後,蕭弄三兩下換好衣物,也躺了下來。
踏雪看他倆躺在一起,焦急地在地上轉了兩圈,但是鍾宴笙又很生氣的樣子,它不想再把鍾宴笙惹得更生氣,只好趴到了桌下。
山裡的夜靜悄悄的,此起彼伏的蟲鳴聲襯得周遭愈發幽靜。
李一木送來的被子很薄,不怎麼禦寒,鍾宴笙躺了會兒,感覺身上越來越冷,偷偷扭頭瞄了眼身後黑乎乎的高大輪廓,又不想主動湊到蕭弄身邊去。
他還在生氣呢。
隔了會兒,他就被連人帶被子抱住了。
蕭弄主動靠過來,嗓音低鬱:“睡覺。”
蕭弄的懷裡不算很溫暖,但很可靠。
鍾宴笙躺了會兒,趁著他現在意識不清,輕聲罵他:“壞狗。”
蕭弄聽到了,眨了下眼,湊到他耳邊,有些惡劣似的小聲應:“汪。”
微涼的氣息拂過耳廓,鍾宴笙的眼睛微微睜大,震愕不已:“你……!”
蕭弄又露出個微笑,非常自然地看著他。
蕭弄腦子壞了……真的壞了!
鍾宴笙驚得氣都消了點,生怕他腦子越來越壞,勉勉強強把身上裹的被子分給他一半,驚疑不定地又瞪了會兒蕭弄,從他的笑容裡卻看不出什麼來。
對視了會兒,蕭弄蹭過來,鼻尖抵著他的鼻尖,很溫柔似的:“還生氣嗎?”
鍾宴笙的嘴唇動了動,胸口還麻麻痛痛的,隨對著這樣的蕭弄說不出話。
生氣沒轍,罵他沒用,講理也講不通。
他瞪了會兒蕭弄,沒抵擋住睏倦,腦袋一點一點的,靠在他懷裡,不知不覺眯了過去。
隔日一早,鍾宴笙還沒從睡夢裡醒來,薄薄的門板就被哐哐敲了幾l下,門猛地被人拉開,一個人闊步走了進來:“你們倆,別睡了,起來!”
聲音響起的瞬間,鍾宴笙的耳朵就被蕭弄捂住了,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迷迷糊糊抬起腦袋,茫然地看過去:“唔?”
昨天負責看守他們的中年男人跨進屋裡,看到床上倆人抱做一團廝混的模樣,瞳孔震顫了一下,又迅速恢復面無表情:“大當家回來了,要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