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霍雙才故意在老皇帝面前暴露,讓老皇帝揪了兩個倒黴鬼拉去凌遲,現在在老皇帝那邊演的是“疑心自己被發現,惶惑不安”的戲本,隔了一個時辰,才擺脫了盯著他的人,到了以往傳遞密信的地點。
沒想到今日的接手人居然是展戎。
霍雙與定王府往來,負責傳遞訊息的中間人都是展戎。
雖然倆人兩看相厭,不怎麼對付,但介於主子的關係,也只能捏著鼻子謹慎共事。
不過成功向養心殿插進暗樁之後,展戎就很少親自過來了。
霍雙也很少再親自來傳信,但今日鍾宴笙很鄭重的樣子,還是兩封信,他就親自來了。
倆人大眼瞪小眼了下,展戎才抱著手,不陰不陽哼了聲:“主子讓我進宮看看小殿下的情況,你瞪我做什麼,不想幹活就別親自過來啊。”
霍雙木著臉掏出兩封信:“第一封信交給定王,第二封信傳給樓大夫。”
回來之後,鍾宴笙跟蕭弄幾乎天天寫信,傳來傳去的,展戎都習以為常了,隨意“哦”了聲,接過信,朝著明暉殿的方向看了眼:“小殿下這幾日心情如何?殿下安排的廚子小殿下還滿意麼?”
鍾宴笙這幾天都挺高興的。
天天跑養心殿去看熱鬧,反正老皇帝自顧不暇,也管不著他。
加之飯菜沒那麼難吃了,伙食好了,臉色都紅潤不少。
霍雙雖然很不喜歡展戎的性子,但還不至於連這個都不回答:“尚可。”
“嘖,什麼叫尚可,話都不會說。”
霍雙現在已經沒那麼容易被展戎激怒了,面色冷然,一板一眼地提醒:“第一封是遞交給定王的,第二封是給樓大夫的,不要弄錯……”
說多少遍了,展戎把兩封信囫圇塞進懷裡:“屁話真多,囉唆。走了。”
待出了宮,回到定王府,展戎把兩封疊在一起的信掏出來,才發現信封上都是空白的。
以防萬一嘛,防止有人偷看,沒寫字也正常。
但是哪封是給主子,哪封是給樓大夫的來著?
霍雙那個悶葫蘆,也不說清楚點。
展戎躊躇了一下,又不敢擅自拆信檢視,為了避免送錯信,跨進蕭弄的院子時,乾脆將兩封信一起遞了進去:“主子,有小公子的信。”
給樓大夫的信,讓主子看到了想必也沒關係。
有什麼不能看的嘛,都是一家人。
宮裡關於德王的信報,早就如雪花般飛來了,蕭弄已經看過了,正披著身寶藍色的袍子,懶洋洋地靠在廊柱上,一隻手無聊地提著馬鞭,隨意輕甩著。
聽到展戎的回稟,才抬眸掃過來,多了分認真:“拿過來。”
廊下的大貓甩著尾巴,眼神炯炯地盯著那條馬鞭,灰藍色的獸瞳追隨著馬鞭飛揚的軌跡,發出低低的嗚鳴聲,驟然撲上去追逐著鞭子,玩得興致勃勃。
展戎把信遞上去,站在旁邊,
看踏雪飛撲來飛撲去,撈著大爪子抓馬鞭,心裡羨慕極了。
什麼時候,踏雪才願意跟他一起蹴鞠呢。
蕭弄靠在柱子上,單手拆開信,熟悉的字跡一映入眼簾,嘴角便不自覺地噙了淡淡笑意,逐字逐句看下去。
然後笑意慢慢消失。
變得面無表情。
最後眉梢輕輕挑了下,神色顯得古怪,像是想笑,又像是氣極了。
展戎驚惶:“?”
以往主子看小殿下的信,不都看得很高興,哪怕上一瞬還在發火,下一刻也會露出笑容,這是怎麼了?
哦對了,有封信是交給樓清棠的。
展戎揣測著莫不是小殿下生病了,想偷偷越過主子找樓大夫,才叫主子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