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禹道,「臣謝太后提點。」
霍念衫正愁找不到開口的機會,見太后提起,忙裝作無意道,「兄長還未娶妻,自是貪念自在,若是以後娶了妻,怕是在嶢州也會被纏著呢。」
「哦?」太后來了興趣,「霍大人年歲幾何?」
「臣二十有二。」霍時禹直覺霍念衫在打什麼算盤,用眼神偷偷警告她。
霍念衫不接,仍對太后道,「方才哥哥和伊大人家的小姐聊得可好了。聽說太子有意為伊綿擇婿,不知我哥哥可否得個機會。如此,哥哥帶著伊綿去了嶢州,也是喜事一件。」
太后本就對太子的做法有些不解和不滿,見不得他在女人之事上太過上心,這是君王大忌。霍念衫這麼一提,倒是個好法子。
霍時禹道,「婚姻之事不僅講究父母之命,還講究兩情相悅。臣和伊綿只是偶然一見,並不十分了解。」
太后睨他一眼,「霍大人,你的心思,哀家明白。」
「太后!」霍時禹急道,「臣並未肖想。何況,伊綿有她自己的——」
還未說完,太后便道,「你不肖想,那哀家替你肖想,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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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外,一道急促的女聲在霍時禹身後響起,「兄長!兄長!」
她扯住自家兄長的衣袖,被毫不留情地拂開,「別碰我!」
霍時禹臉色冷沉,看都不看來人一眼,「我以為,你本性不壞。結果這種事也敢拿來做手段。」
霍念衫看了看遠處站著的宮人,壓低了聲音,「兄長喜歡伊綿,我不過是提供助力。」
「助力?」霍時禹笑得森冷,「你自己心裡那點事,非要我點出來?省省吧。」
「兄長!此事太后已經下旨,難道你還抗旨不成!」
霍時禹停下腳步,走回她跟前,「她不願意,我抗旨又如何。」
「你瘋了!」霍念衫額間突突地跳動,「父親,霍家,你有沒有想過!」
「那你呢!在太后跟前使手段的時候,有沒有想過?」
霍念衫結巴兩下,終是說不出話,霍時禹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聲音從前方飄來,霍念衫聽見霍時禹道,「我勸你收著點,若是惹怒了太子,他不會留情。」
女子嘴巴微張,心跳倏然清晰,腳步不由得退後兩步。可是想到伊綿不久就會離京,她心裡著實落下了大石頭。
霍時禹腳步匆匆,腦中全是先前在大殿前的畫面——
他跪在地上,頭磕地,看起來是真急了,「請太后娘娘收回賜婚的旨意!」
太后並不作聲,等他跪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讓捏肩的宮人退下,又瞧了坐在旁邊的霍念衫一眼,「若是抗旨,你和伊綿都會有危險。何況,依哀家看,你是喜歡那女子的。縱然伊綿如今被太子寵得太過,眼裡看不見旁人,那哀家做個惡人,成就一樁好姻緣,有何不可?」
霍時禹不答。
「至於你說的父母之命,將伊家人從外地召回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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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個時辰,太后壽辰賜婚的旨意宮中皆知,原本是個足以光耀家族的恩典,落到伊綿身上,卻有了幾分笑話在裡面。
幾個女子拿團扇遮掩嘴巴,眼裡卻有幸災樂禍的興味。霍時禹僅僅六品,為人不顯,現下伊綿不僅要嫁給他,還得奔波至千里之外的嶢州,聽說她素來體弱,別在路上就不行了。
低笑聲逐漸嗤嗤傳開,周圍未出閣的女子也好,年長的婦人也好,眼神交接,驟然多了幾分默契,覺得今日壽宴,最出彩的便是這一件事。
霍時禹從宮人嘴裡打聽到太子的行蹤,找到雪香閣去,卻被告知太子已帶人出宮。
「出宮?」壽宴未散,作為太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