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綿耳朵和臉部躥紅,手掰開男人捏住下巴的大掌,結結巴巴,「我,我沒有……」
越說越心虛。
「是……沒有。方才不是說困了麼,靠著孤再闔眼休息一會兒,等下去時,便要乖點,能做到麼?」
伊綿順著男人的話點頭,輕輕將腦袋靠在男人肩膀,十分安心。下面的喧囂與兩人格格不入,伊綿很喜歡他獨屬於自己的感覺,雙手不由得環上男人的腰部。寧之肅抬手阻止,終是放下。
算了。
不遠處,有一人站立在臺階上遠眺,一點動靜也沒。他身著深灰官服,腰間配素革帶,其上鑲嵌的玉泛著光澤,明明是簡單樸素的一身,卻被男子穿出了清風霽月的逍遙之感。再看他不俗的身量,雖偏單薄,但雙腿修長,雙肩寬展,手腕纖細骨感,別有魅力。
男子看著遠處的太子偏頭親吻旁側女子的額頭,眼神繾綣,倒是與他印象中的三皇子大相逕庭。
他扯唇一笑,不再多看,順著反方向的路下坡。
待開席,王公大臣從大門口魚貫而入,各家女眷則從偏門,由內侍和宮女引領而入,伊綿去得遲,太監將她領到一處較偏僻的位子,但座位寬敞,椅上還特意墊了棉墊。
她坐下,直道自己幸運,免得坐在顯眼的位置還得應付宮中的繁文縟節,她從前便是最怕這些。
宴樂響起,舞女翩翩而至大殿中央,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伊綿正觀賞,宮女忽然端著兩碗東西上前,跪下呈上道,「這是殿下吩咐的甜羹和藥飲。」
伊綿身子微側,目光尋到大殿最上方,坐在太后左下側的男人。男人並不對歌舞感興趣,時不時回太后的話,或是小聲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什麼,似只在完成一件任務。
男人察覺到伊綿的目光,微抬下顎,示意她趁熱喝。
伊綿扁嘴,仍是照做。
過會兒,還沒等伊綿搞清楚怎麼回事,她的身側已圍了好幾位世家貴公子,有勵郡王家的嫡子,還有,聽他自我介紹,是左杜侯爺的次子,雖不比其兄長可以承襲爵位,但是目前在大理寺任職,前途無量。
伊綿見周圍的人在太后離席後便放鬆許多,推杯換盞,享受宮廷美酒佳餚,一群人圍在她這處,也不是那麼突兀。
只是,這些男子跟她有什麼好聊的啊。
伊綿身子往交椅上縮,就那麼大塊地兒,她還能退到哪兒去。
殿上的太子扶額,見這些公子殷勤搭訕不僅沒有讓伊綿有任何交談的意思,反而嚇到她,女子目光已經可以用驚慌失措來形容。
他大踏步過去,這些人終於消停,恭敬行禮。
男人冷厲的目光一一掃過這群人。他們低頭不敢直視,心中道,是太子殿下讓他們來的,怎的看起來有些不悅。
寧之肅喜怒不形於色,這哪裡是不悅。
分明是十分不悅。
好歹這些人也是貴族世家出身,男人原想著讓伊綿多接觸幾個,看看有沒有心生好感的。誰知這群人一想到是昔日京中最高不可攀的貴女,又打算盤想討好太子,吃相畢露,太難看。
伊綿扯扯寧之肅的袖子,問道,「我都不太認識,他們怎麼來找我聊天呢?」
男人冷冷低喝,「都下去。」
一群人急忙散去。
周嬤嬤是太后身邊的老人,本是奉太后命前來喚太子過去,見此情形,稟告太后。
太后閉眼在偏殿歇息,聲音中有少許不高興,「你去,把太子給哀家叫過來,再把霍家的姑娘叫來。」
「奴婢遵命。」
伊綿見寧之肅有事離開,自己也起身去往殿外。
殿內人多,酒氣稍濃,絲竹樂聲吵得她有些不安寧,出來吹吹暖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