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綿微微闔上眼眸,有些疲憊,心裡被那股燥熱攪得難忍。
不消片刻,她稍稍靜下心來,將眼皮撐開,男人的模樣幾乎佔據了她的全部目光。寧之肅闔著眼,恰好避免了四目相見時,伊綿的尷尬。
三皇子和二皇子,同是皇帝所出,五官自是有相像的地方。只是寧之肅長得更清雋一些,沒有那麼外放,臉的輪廓雕刻得更加精緻,眉骨的線條溫柔繾綣,下頜稍顯凌厲,雜糅了大開的氣場和多情的氣質。男人眼底黑漆一片,眼神卻亮極了,一看便是翰林院的師傅們會誇聰慧的男子。
這麼一看,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寧之肅都算是上乘,再加之皇子的身份……
「從前,似是沒聽說過哪家的女子心悅於你。」
伊綿出聲,寧之肅睜開鷹眸,捏住她的下巴,低沉道:「太子也是你可以隨意議論的?」
對著神志不大清醒的伊綿,想要講道理,擺皇威是沒用的。她不耐地撇開男人桎梏著下巴的手,「疼。」語氣中有明晃晃的埋怨。
寧之肅將她頭上玉石打造的環形簪取下,本就有些鬆散的髮髻直接散開來。這般的捉弄,倒顯得太子活潑了些。
「你做什麼!」伊綿想要拽回寧之肅手上持著的玉簪,男人握住不放,兩人便僵持下去。
「你怎麼欺負人呀。」伊綿嬌嬌地道,臉頰上有些紅撲撲的,大約是氣血有些翻湧。
女子不滿地扭動腰肢,白皙纖柔的弱頸也有些仰起,搶簪子的小手沒有收回,仍在使力,只是這力氣跟貓撓似的,怎麼敵得過擅長拉弓射箭的男子。
伊綿的柔荑極為賞心悅目,纖長骨感。兩人各抓住簪子一頭,僵持不下。
「殿下……殿下!」伊綿嗔怪。
寧之肅不語,唇角有些微揚。
「你若是如此,我便喊人了。」
「嗯,喊吧。」
伊綿從前眾星捧月,誰都得賣幾分面子,她模樣又出眾,自是不缺人鞍前馬後,哪有委屈可受,若是真受了委屈,大概是會一呼百應的。哪像如今這光景,她連個維護的人都喊不到。
柔薄的秋衫微微顫動,下面那具身子委屈到極點。
寧之肅輕聲道:「伊綿,手放開。」
女子噘著嘴放手,眼圈紅紅的,眼底可見點點星光。男人輕笑一聲,濃眉向上挑。
「笑什麼?」伊綿兇惡地問,像是一頭失了庇護的小獸。黑鴉色的發落了男人滿手,又滑又軟。
寧之肅將玉簪放在一旁,指尖摩擦著簪頭雕刻的圓潤光滑的花,慢條斯理道:「笑你也不是那麼端莊。」看女子逐漸窘迫的臉,又加一句,「雖然我早就知道了。」
這男人……
伊綿忘了身體燥熱的不適,被寧之肅氣得微抖。
—
屋外,寧之肅手下的那群大臣在宴廳中推杯換盞,有人好奇道:「太子殿下已及弱冠,是時候成家立業了,不知咱們上頭那位可有心儀的?」
另一位擺擺手,道:「我跟著殿下這麼久,從未見過殿下與適齡女子有往來,這事兒啊急不得。」
「可是太子府是時候添一位太子妃了,至少也得考慮考慮妾室吧。我瞧著新上任的太傅,崔大人家,他們隴西郡的嫡女便是極好。」
聽到這話的大臣想了想,捋著鬍子道:「若是有此姻緣,也是一樁好事。」
這些個大臣於公事上與寧之肅往來較多,卻不是心腹,之所以在今日敢如此議論,也是為著皇嗣著想,而不是妄議。但寧之肅真正的心腹,如吏部尚書林之桓,提督九門步軍巡撫陸少嚴,都未參與談話。
他們兩人雖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都相識一笑。林之桓用指頭沾了些許茶水,寫下伊字。字跡隨著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