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虞川要他上車,他也乾脆利落,雙手並用的爬上了副駕。
在那前往未知目的的車上,他一直趴在車窗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很捨不得眨眼睛。
及至雪山小院門前。
大人們在說話,謝虞川和人說,自己想在這裡住下來,這個地方安寧清淨,還避人,很適合小孩的恢復。
幾人相互望一望,都點了點頭。
只有女醫生提出異議,說謝虞川也太年輕了,都沒結婚沒定性,不太適合長期養著這個特殊的孩子。
她這樣說的時候,一直在旁邊s玩偶的小孩有了反應——他退後了兩步,將自己藏到了謝虞川身後,兩隻手很用力的揪著謝虞川的衣角。
女醫生的異議自然就不奏效了。
一行人都走了,留下一大一小。
謝虞川彎下腰,戳了戳小孩被養出了一點肉的臉頰,揶揄說:「挺會抱大腿嘛。」
小孩仰著臉蛋看著他。
謝虞川唇角翹起來:
「好了,既然有緣,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我得給你起個名,你說該叫什麼好?你要跟我姓嗎?」
來自雪山的微風吹拂而過,他看見不遠處蔥鬱的樹林、潺潺的小溪,那是在冰川消融之後,所生出的不朽生機。
「唔……姓謝不吉利,」年輕男人含笑說,「你要不叫林溪吧?」
「行嗎?行你就汪一聲,不行你汪兩聲。」
林溪瞪他一眼,扭臉往屋裡走。
年輕的謝虞川哈哈大笑起來。
他大步跟過去,單手抄起孩子:「對了,提前跟你說,我不會做飯的………」
第二天,林溪醒來,身邊已經空了。
其實應該已經不早了,但窗簾嚴密的拉著,沒有投進光來。
外面在下暴雨,雷聲轟鳴,昏沉光線中,他看見謝虞川從浴室走出來,腰間繫著一條浴巾,人魚線和腹肌都很分明,水珠還在從他上半身往下滾。
謝虞川:「把你吵醒了?」
林溪搖頭。
主臥快有普通人家的兩室一廳那麼大,設計師在浴室和床之間隔了衣帽間和工作檯,隔音是很好的。
他只是奇怪謝虞川一大早幹嘛洗澡,這並不是他們的習慣。
謝虞川背對著他,披上外袍,低沉的聲音傳來:「中午了,家政做了飯,我給你端進來。」
果然很晚了。
林溪揉了揉眼睛,還懶著不太想起。
夢中的記憶此時回籠——謝虞川對小時候的他說,自己不會做飯。
他眼睛彎起來,臉上染上笑意。
謝虞川出去端了早餐,他們有兩個做飯的家政,單數日來的這個是南方人,喜歡熬粥煲湯做點心,早晨總是花式做一桌早茶。
謝虞川盛了半碗粥,正吹涼,門鈴響起來。
視覺化螢幕上,張九厘是一張「整個上午都沒找到他所以快哭了」的臉。
他放了張九厘進來。
張九厘叫嚷著:「您嚇死我了,怎麼能睡那麼久,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謝虞川捏了捏眉心,睡一整個上午的確不是他的作風:「昨晚有點事,怎麼了,什麼要緊事找我?」
門鎖擰動的聲音響起,張九厘剛要倒出來的一堆公務卡在嘴邊,
只見林溪推門而出,打著哈欠:「吃什麼?我還是好睏。」
在他身後,大床凌亂,被褥堆疊,兩套睡衣不分你我的被掛在同一個靠近床的衣架掛鉤上。
「…………突然不那麼要緊了,」張九厘露出一個艱難的笑來,「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副總了,有些事情完全自己可以獨立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