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不是他自己的,手指初碰時,在第一小段裡顯出一點的生澀卡頓。
那一點漏洞被熟悉音樂的聽眾聽見了,紛紛撇嘴。
但彈琴者不急不緩,慢慢調整。
於是在某個時刻,琴鍵如被錯落有序的水流嘩啦一下擊中,音符激盪開來。
眾人耳目都被沖刷。
林溪上一次在公眾面前彈鋼琴,其實還是初次錄製短影片的時候。
鋼琴這龐然大物,搬運起來太費勁,他怕刮花撞壞,所以很少會拿出來。
不過,樂器之王的地位的確不是虛的,其音域寬廣,橫縱變化多樣,能夠進行的樂曲表達極其豐富。
琴是那臺琴,曲是那首曲,但前後的區別之大,但凡有在認真聽曲的人都能知曉。
而即便沒有任何音樂基礎,只憑藉個人直覺,也能感受到,趙驚雀的彈奏似乎沒有林溪那樣流暢舒適,情感上不那樣豐沛以及獨特。
每樣樂器有自己的特點,每個人彈奏同一樣樂器,又有個人的特點。
林溪的樂聲,是他自己的。
他的曲子無論其感情基調如何,最後總留一片開闊餘韻。
這點在他彈奏經典曲目時會有體現,而在他個人改編時,就更突出。
喝倒彩的彈幕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唯留「你大哥還是你大哥」的感慨。
彈幕和禮物不停的刷,不知什麼時候,選手們已形成一個包圍圈,都在關注這裡的彈奏,連帶著他們的直播間也都跟來,因此形成一個多角度聽林溪彈奏的畫面。
悄然間,就統一了直播。
「…………」
「…………我媽剛問我新手機鈴聲是什麼曲子。」
「…………是現場?不是cd碟???」
這大概就是對完美的形容。
僅那麼不到十分鐘,林溪彈畢,眾人還在沉浸,默爾曼上前,略躬下身,單手彈了個段落。
他意思是這塊其實還有一些問題。
林溪點頭,兩人你來我往的交流了兩句,片刻,林溪回頭一招手,趙驚雀立馬屁顛屁顛的過去。
「你聽明白了嗎?」林溪問他。
趙驚雀有點明白,有點不明白。
他就也坐下來,規規矩矩的問問題。
這種層次的交流,周圍人其實都不太聽得懂。
甚至不知道三人彈得那一小節有什麼區別,明明聽起來都一樣。
直到某一個學院派的選手小聲解釋了一遍,他們才知道各種細微區分。
那選手也被眾人捧了一番。
他不好意思:「我家裡人是音樂老師,我個把月就開始聽胎教音樂,樂感培養的好,但也就這一個優點了,別的都不太行。」
其實,也只有像他們這樣從小學習的人,才能理解到,林溪身上到底是怎樣的天賦和勤奮……造物主真的偏心的過分了!
趙驚雀終於得到他想要的比試,也看到了林溪的彈奏。
他內心的茫然、那些不服和較勁在明確的差距面前消失了。
那差距其實不算大,他認為自己沒有很差,林溪也不再是一個可以無限抬高的符號。
他有了努力的方向,知道該怎麼做了。
林溪起身,按著肩膀活動了一下。
眾目睽睽,他走到工作人員身邊。
工作人員:「嗯嗯?您想要什麼?」
「不是要在這兒集合,集體練舞嗎?」林溪問他。
…………只有你記得。
…………大家其實都是來聽歌的啊!
工作人員組織練舞,這時,想起什麼,林溪又回頭丟了一句:「趙驚雀,你今年不要再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