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想明白什麼,上下打量他,「嘖」了一聲。
他意有所指:「話說,我啊,聽說過好幾次,說你是最弱的、最愛哭哭唧唧的,給的東西都不吃,搞得他們都要從實驗室發的餅乾裡省出來給你。」
「他們還以為你死了,結果你在電視裡面出現,又唱又跳,還有個謝虞川,洛林氣個半死。」
「他也跑去管阿憑要藥,去比賽裡發瘋,結果你根本一點都不關注嘛。」
他湊近,帶著一點惡意:「曾經同組的受實驗體,同吃同住同睡,各自經歷殘酷的訓練,再重新在潔白的實驗室裡見面,確認彼此的安危,某種程度上應該是分不開的共同體吧,但事實上呢,你都已經往前走了,建立了新的社會關係,有了相互珍視的人,而他們還傻兮兮的站在原地,真的有點可憐哦。」
林溪平平淡淡:「那麼我該為我的幸運內疚,為他們的不幸負責?」
言下之意根本就沒有絲毫動容,沒有絲毫歉意。
小光頓覺無趣。
「想利用我們抓博士?你算盤打錯了,我們早就沒有聯絡了。」
林溪:「博士?」
「怎麼,你不是都想起來了嗎,就是——」
咔嚓。門鎖輕轉,小光迅速關緊嘴巴。
進來的是於昭,並帶著一個相貌很斯文的中年女人。
看到小光和林溪並肩坐在沙發上,他倒沒說什麼,只是笑笑:「在聊天嗎,這是麗薩,我找她幫林溪看看病。」
小光與他對視一眼:「……」
叫麗薩的女人向林溪點點頭,帶著隨身的匣子,坐在了林溪的右側。
於昭:「很抱歉那麼突然的把你從醫院帶了出來,你是不是還在發燒,讓麗薩給你看看吧。」
林溪看著女人的動作,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反抗的舉動。這讓於昭悄然鬆了一口氣。
麗薩說的不是當地語言,扭過頭嘰裡呱啦的和於昭說了一堆,接著在於昭點頭後,取出了針頭和管子。
林溪輕輕挑眉。
「抽血化驗,」於昭解釋。
針頭戳進手背面板,鮮紅的血液倒流,進入管中。
「你怕血嗎?」林溪突然問。
微頓片刻,於昭說:「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
林溪:「興奮,暴虐。」
「……」
於昭望他:「是,你應該也一樣,我們都一樣。」
林溪搖頭,眼神落回流動的血液上,那鮮紅的顏色倒映在他瞳孔之中,卻未引動半分波瀾。
血抽完,麗薩將管瓶細心放置回匣子中,又取了些藥品,交到於昭手上。
「好的,知道,多謝了,」他回答。
就這樣短短五分鐘不到,他將女人送走。
小光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於昭身邊,將他拉拽到一旁。
兩人是背對著林溪的,用的是唇語,小光表情難看:「麗薩,醫生,什麼鬼,你在搞什麼?讓洛林和阿憑知道了……」
「那就別讓他們知道,」於昭神色不驚,「你不想要阿憑好起來嗎?」
小光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於昭。
「是,是你想的那樣,」於昭道,「只有那個辦法,根本沒必要指望一個狗尾續貂的蠢材,那東西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小光嘴唇輕顫。
於昭深深的望他:「那傢伙,還沒有過幾天好日子,不能這樣走。」
「可是」二字在小光的唇邊徘徊一瞬。
他用餘光看過去,客廳中,林溪靜坐著,用棉簽堵住手背的針口,眼睛望別處,或落在空中的飛塵裡,或落在陽臺的花卉上。
明明是被困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