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口袋裡捏出一張金色卡片,林溪遞出去,「結帳。另外,給這位拿瓶酒。」
這整套買單的動作嫻熟流暢,看不出半點猶豫肉疼,更不似打腫臉充胖子。
「非常抱歉,今天是我不對,我並不是故意,只是一種肢體的條件反射,酒也請你務必收下,以示我的歉意。」
他聲音輕緩平和,不卑不亢,完全是出身富足、教養充沛的做派。
「……」
謝意平腦袋上緩緩蹦出一個「?」
這種社交場與其他公子哥飆戲的感覺是什麼鬼?
冒出這一想法時,包廂門被敲了兩下。
服務員推著一車紅酒,經理則雙手拿銀行卡,停在門口,十分恭敬。
那小車上的酒水每瓶都是頂頂昂貴,有些連謝意平都沒嘗過。
他面容古怪。
林溪推薦說:「87年塞蒙曼谷地的晴雨交替頻繁,果實釀出來的酒風味醇厚,值得一試。」
87塞蒙曼谷地產的酒,就那麼一百來瓶,他舅舅年輕時霸道,獨佔了大半,謝意平只舔過他拿筷子沾的一點點。
謝意平頗感離奇,問道:「卡的額度夠嗎?」
經理笑道:「您這是說的哪裡話,當然是夠的。」
「拿來,卡給我看看。」
經理悄悄覷一眼林溪,見他雖困惑,但並沒有反對,這才依言做。
——那是一張薄薄的鍍金卡片,上沒有任何銀行字樣,更沒有帳號資訊,依據謝意平的見識,這八成是哪位富豪所設離岸信託的專用代付卡。
謝意平簡直了,這哪門子遠方窮親戚,誆他呢!
磨著後槽牙,他把卡片和酒一起推回去,說:「煩死了,吃飽了就走!你當我碰瓷的嗎!」
七月的天也沒他的臉變得快。
林溪莫名,幾乎以為剛才摔著他腦子了。
一頓飯吃的非常敗興,謝意平氣哄哄的闖門而去。
可惜他今天沒開車來,帶著一腔氣性,在門外細雨裡冷了大半。
林溪提著包裝好的酒,坐在飯店提供的送行車裡,降下車窗,讓他上來。
謝意平:好氣好氣。
乘車回到市區,謝意平始終不理人,林溪先到目的地,要下車,他才硬拽住人,非要跟林溪換聯絡方式,「我叫謝意平,謝意平,你記住了!」
林溪茫然地:「哦。」
謝意平到家時快十二點多,豪飲的酒上了頭,胃裡吃撐的厲害,本就夠難受了,再一抬頭,見三樓亮著燈,知道小舅舅還沒睡,更是立即就想要投河自盡。
管家在門口等著他,報以同情的道:「小少爺,想想我這個點還在打工搬磚,是不是感覺自己幸福點了?」
並沒有。
謝意平垂頭喪氣挪到謝虞川的大臥房。
房間沒開大燈,只有一盞落地閱讀燈,光線昏暗,謝虞川穿了黑色真絲睡袍,身材瘦長,鍛鍊痕跡明顯,他站在窗前,眉心正凝著。
「確定是今晚拿的嗎,讓他們調記錄。」
秘書抱著筆記本,坐在不遠處,「是今晚,我仔細問過,是十八九歲的男孩子,用您的信託代付卡,取了一瓶87年的黑塞曼。」
謝虞川的輪廓繃的極緊,眼瞳幽深,看不出情緒。
秘書也保持安靜,不敢發出聲音。
他是謝虞川多年的手下,謝虞川出走後仍與他保持聯絡,他了解那些年謝虞川的生活。
所以他知道,那個孩子,在他心裡的地位,是常人難以比擬的。
良久,謝虞川的喉結輕輕滑動,說:「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你去那家店再——」
「舅舅,我回來了,要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