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被我等到了。我緊張極了,不知道王小平的家人有沒有察覺,但看到那個女人陸陸續續又發來了資訊,我想,他們應該沒有發現。
因為漫畫格間的空間有限,她每次只能留不超過七個跳舞小人的資訊,所以等到我確認再沒有新資訊傳來,已經又過去了十多天。我翻譯整理了一下,她傳來的資訊如下:
“救救我。”
“救救我。”
“左芊。”
“左志剛。”
“1390731****。”
看來她把她自己的姓名和家人的姓名以及聯絡方式告訴了我。可惜在大山裡我的手機也沒有訊號,看來只有等我離開這裡以後再幫她聯絡了。我很想在漫畫上回她一個資訊“OK”,但這種打草驚蛇的行為我最終還是放棄了。
於是我按照原定計劃先安排好期末考試,打包好行李,在許多學生的依依不捨中離開了大山。我以為我會淚灑學生的送別會,但因為記掛著那個女人的事,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登上了楊科長來接我的車。等我熬過一級又一級教委的感謝會、送別會,終於我可以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我撥打了那個電話,但奇怪的是電話總是“暫時無法接通”,難道那個叫左芊的女人給我的號碼是錯的?應該不可能。難道我把一個號碼翻譯錯了?一想到我的一個小錯誤可能會誤了一個年輕女人的一生,我冷汗直流。但這時我已經在去成都的路上了,暫時是無法回頭了。於是我不死心,不斷地撥打那個號碼,手機撥不通就換座機,換公用電話,但始終是接不通。我死心了,但又不甘心,於是我在去北京的火車上發了一個簡訊:“我知道左芊女士的下落,想聯絡左志剛先生。”
很快,電話回過來了,是個男人,表示自己是左芊的父親左志剛,然後冷靜又不失熱切的跟我打聽訊息。我儘可能客觀的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他,特別是左芊懷孕的特殊情況。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然後他說“謝謝”,表示希望能和我見面表示感謝。我知道他的意思是酬謝,但我不需要,我婉拒了他的好意,他還是表示我一旦有任何困難可以打這個電話聯絡他。我戲謔的說我之前一直沒有撥通他的電話,他說因為對陌生號碼做了遮蔽。我笑,看來這個左志剛是個位高權重的人。雖然後來我沒再聯絡左志剛先生,但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會猜想事情的後續發展。
第二年國慶節,公司同事約我一起去湖南張家界旅遊,我藉著在長沙落腳的機會,還是去看了一下那個左芊是否已經回家。情況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只是沒有想到回到都市裡的左芊會那麼炫目,一身時尚,一點也看不出曾經在大山裡落魄,也看不出已經做了母親。這樣一個迷人的女人,失去她會是怎樣的難過,我猛然發覺我從沒考慮過那個買下左芊的男人的感受,得到然後又失去,應該會比從未得到過更加痛苦吧。我是不是在救助過程中傷害了另一個人呢?
左芊的家人又想酬謝我,我幾乎推不開,後來我只好說,收下你們的酬謝會讓我的良心之舉打折,他們這才作罷。回到北京後,對那個可憐的山裡男人的歉疚讓我無法安心工作,我只好向公司請假,對父母說明情況後再次來到了大山裡。
楊科長對我的到來很吃驚也很高興,熱情的接待了我,不等我問,他就滔滔不絕的說我走後他找了一個本地的初中生臨時頂替,總算把學校維持下來。然後又問我是不是打算再來支教。看他的樣子,看來我幫左芊的事他並不知曉,也許沒人知道是我幫左芊通風報信吧。辭別楊科長,我到山裡學校去偷偷看了看,又到王小平的家門口溜達了一回,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左芊離開的影響。我鬆了口氣,如果買下左芊的男人又再找了個妻子,我就可以徹底安心了。可是這事我不敢問。在山下的鎮子我停留了兩天,遇到了幾個學生家長,大家都對我很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