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鞭打聲不絕於耳,鞭子每落下一下,宮月都會覺得胸口堵上一分,堵得他發慌,堵得他難過。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他只是單純的認為,只要走的遠了,聽不見了,便不會再覺得難受了吧。
這樣想著,腳下走得便更快了幾分,要不是身後的侍衛和太監跟著,他大概要駕著輕功落荒而逃了吧。
只是他走得快,藉著微弱的燈光,前面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太監走得也快,他不禁皺起了眉,自己怎麼從來沒見過他?況且,每次來稟報要是得太監也不是他啊?不禁停下了腳步,冷傲尊貴地站在那裡,等待著那人走近。
“奴才叩見皇上!”那太監慌慌張張地,還沒到宮月面前,便跪了下去。
“起來回話。你是哪個宮的,怎麼跑到這來了?”宮月皺眉,看他言行舉止如此驚慌,便知定是發生了大事。
“奴才是敬德宮的,皇上!太上皇病危,他要見您,求皇上開恩,見他最後一面!這太監便是明元皇身邊的貼身太監,十幾年來一直伴隨左右。宮月雖然奪其皇位,將他軟禁,但對外仍是遵他為太上皇,並保留其貼身宮人,伺候終老。
此時聽說他命在旦夕,不禁沉下了臉孔。人非草木,宮月雖然恨他棄他們母子於不顧,但他畢竟是自己的親身父親,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又怎能不動容?
那太監見他兀自在那沉思,也不說話,頓時急了。顧不得會觸犯天顏,上前一步懇求道:“皇上,太上皇說他有重要的話對您說,剛才來的時候一直被您的侍衛擋著,耽誤了不少時間,如果您現在不去,太上皇恐怕。。。。。。”
“隨朕移駕敬德宮!”不等太監說完,宮月便神色匆忙地撂下這句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此時的敬德宮無比的荒涼,宮裡只有三三兩兩輕手輕腳走動的年歲大的太監,偌大的寢宮死一般的沉寂,到處瀰漫著濃重刺鼻的草藥味。
宮月遣散了所有的宮人,面無表情的站在偏殿裡,面前一張寬大冰冷的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人。
看著此情此景,宮月不由得一陣嘆息。曾經是怎樣地雄姿英發,君臨天下,到頭來卻也不過黃粱一夢,孤寂終老。
也許是已到了彌留之際,明元皇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只是覺得今天似乎很奇怪,來人只是一味的站在那裡,也不吭聲。勉強聚集起一絲力氣,微微掀開眼簾,眼中漸漸凝起一縷光,隨後又散去,低低道:“你來了。”
“嗯。”宮月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是到了此時,他也不知道,該跟這位只有幾面之緣的“父親”說些什麼,更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面對他。
明元皇低低地嘆了口氣,看著面前這個完全繼承他母親容顏的兒子。這都是自己造得孽,又能怪得了誰?其實,他也知道,就算宮月不出手,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那些兒子們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他們為了權謀狠心弒君殺父,但身為人父,又有哪個不是想拼了性命來保護自己的孩子?
“今天請你來,是想求你。。。。。。看在我已是一個將死之人的份上,答應我一個請求,好嗎?”明元皇微喘著氣,但仍是竭力說下去,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僅存的三個兒女再次死於非命,他們都還很小。
“你說吧,我會盡量滿足你的遺願的。”宮月淡淡道,側過臉去,不願再看他垂死掙扎的模樣,那樣會讓他心軟,會讓他原諒他所做的一切。
“你能放過我的那些孩子嗎?他們都還小,威脅不到你的政權。。。。。。咳咳。。。。。。只要你放過他們,我會讓人好好安撫的咳咳咳。。。。。。”明元皇見宮月並沒有拒絕自己,激動地扒著床沿想要起身,可是一句話沒說完,便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