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面,卻怎麼看怎麼像是施捨。
吳信然帶著弟弟的東西向宮外走去,臉色陰沉,邁出宮門那一刻卻忽然笑起來,一如往常。
後幾日,木朝生的眼睛已經能模糊瞧見東西了。
他對周遭人人都十分冷淡,話很少,連白枝玉在時都不願過多交談。
白枝玉欣喜他雙目好轉,又焦心他沉默不言,試過許多回也不見效。
季蕭未從朝堂上下來,又和臣子們因為陽城的戰事發生了爭執,臉色難看,倒也沒怎麼發洩。
返回紫宸殿之後便勸了白枝玉兩句,讓他暫且先安心。
木朝生如今生機勃勃,他想活著,便一定能活著,不會輕易尋死。
關係親疏,往後他們還有時間彌補,與自己是不同的。
季蕭未只覺得有點一點點遺憾,但也不算特別遺憾,想著這樣就已經很好。
起碼從前也算親近過,信任過,也愛過。
雖然從未說出口,但對方心意如何,他一向清清楚楚。
自己的心中何意,也從未刻意隱瞞。
季蕭未將白枝玉勸走,自己先去了偏殿沐浴,之後帶著氤氳水汽去看看木朝生。
他白髮半乾,搭落在肩頭,沐浴之後面容稍稍有了些血色,病氣弱了些,耳上戴著玉墜,指上也戴著幾個雕飾精美的玉戒。
披著長衫,提著宮燈悠悠邁入殿中時,只覺矜貴清高,不近人情,又好似頗具色氣。
木朝生方才摘了覆眼適應光線,聽到腳步聲便警惕地抬起腦袋,那方模糊的人影驟然入了視線,一時間竟愣了愣,許久給不出什麼反應來。
再之後季蕭未靠近些許,之間距離很近很近了,他這才猛然回過神抬起眼,對方的容貌直直撞入視線。
季蕭未的右眉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作者有話說:
晚安
眉上痣
木朝生瞳孔微微放大,原本這樣近的距離也並非不曾有過,平日接受得心安理得,如今卻只感到心跳快得厲害,一時間連冷戰的事情都忘了,結結巴巴開了口,問:“做做什麼?”
“怎麼這副表情?”季蕭未側過臉去,從木朝生身側越過,微涼的,帶著水汽的髮絲蹭在對方肩頭,卻又只將距離停在這咫尺間,如同擁抱般,從榻上枕邊摸過一方手絹便直起了身,漫不經心道,“眼睛能瞧見了?”
距離拉遠之後木朝生才鬆了口氣,後知後覺有些空虛不滿,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是哪裡不滿,只“嗯”了一聲。
兩個人一下子都沒了話,季蕭未安靜擦著自己髮絲上的水汽,修長指尖捏著那方手絹,蒼白得近乎透明,原先以為是冰雪造的身軀,如今瞧著倒像是真的。
木朝生將視線艱難移開,垂眸望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指,又不甘於只能同季蕭未這般相顧無言地乾坐著,生硬地找了話題,開口接著說:“還有一點”
季蕭未便跟著應一聲:“嗯?”
“還有一點什麼?”
“還有點模糊,遠些的東西瞧不清楚,”木朝生閉閉眼,道,“還有有點乾澀,疼。”
於是季蕭未便傾身過來,兩隻冰冷的手落在面頰上,木朝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隨著對方的動作仰起頭來。
季蕭未俯身靠近,木朝生還是頭一次這麼清晰地看見對方的臉,他不記得很早很早以前的宮宴上曾經也有過一面之緣,只當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初見。
他心跳很快,腦袋裡一團漿糊,想什麼都想不清楚,呼吸也急促著,連眨眼都忘了。
季蕭未開口問“還疼麼”的時候,木朝生便也跟著開了口,暈頭轉向問:“你的頭髮為何”
季蕭未沒應聲,他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