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在半空之中旋轉了幾圈,最後落在了那地上的木頭上,遮去了下面的兩個字,太平二字。
······
夜裡很安靜何況是這郊外的山路上幾乎不會有什麼人來。
山路上能聽到遠處渭河的流水之聲,遠遠的,聽得不是很清楚。
路旁的淺草被微風吹得搖晃,發出細細的聲音。
一切都好像是在夜裡恬靜著。
直到一個聲音傳來。
「咔。」
好像是一聲泥土裂開的聲音,草間的一隻鳴蟲驚了一下向著遠處跳去。
隨後就是一聲悶響,一隻手從泥土之間破出。
若是旁邊有人,這一下定要要被嚇得三魂不再六神無定的。索性,這夜路上沒有什麼人來。
那從泥土之間伸出的手上沾著一些泥沙,但是看上去卻是纖細好像是一隻女人的手。
本該是很好看的一隻手,可惜手上卻有一道傷疤,從手掌貫穿到手背,讓這隻手看起來有一些駭人。
那手掌在那頓了一下,隨後動了動,抓在了地上。
隨著那手掌開始用力,一條手臂破土而出,然後就是另一隻手。最後隨著一大塊泥土被破開,卻是一個人從地裡爬了出來。
這齣來的方式就如同是民間流傳的山中老屍一般,那模樣也是差不多,不過看那衣著這身前還是一個將領。
那人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衣服上帶著泥土和一些褐色的痕跡看上去就像是乾涸的血跡。
衣衫的外面是一身帶著鏽跡的甲冑,甲冑的胸前有一個破洞,很多地方都已經不成樣子看著是穿不了了。
頭髮垂在肩上,看樣子像是一個女人。
她呆坐在那裡,臉上帶著一張從中裂開只剩下一半的甲面。
露在外面的半張面孔讓人愣神,每一處都很精緻,像是被人精心雕琢的一般。
媚眼輕幽,眉間的卻是英武之氣,那感覺和尋常的女子不同。
面板很白,有幾分病態,應當是埋在地下,常年未照到過陽光的原因。
過了一會兒,那女子才算是回過了神來,抬了起頭看四周,夜幕裡無有人影,她張了張嘴吧。
「我,沒死?」
聲音是沙啞的,就像是磨砂一樣難聽。
女子不適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喉間,有一些難受,如是一根針紮在那一樣,該是太久沒有說過話了。
她茫然地看向自己的身上,那一身腐鏽的衣甲沾著泥沙。
「這是哪?」
胸前隱隱作痛,但是那裡卻已經沒有了傷口,她回想起了自己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將這些人埋了。
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下的土中,伸手抓起了一捧,泥土從她的掌間滑落。
那沙啞的聲音輕輕地說道。
「我這是,重活了過來?」
騎在馬上的黑甲將領看著眼前亡軍,拉過韁繩,走回了自己的軍陣之中,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將這些人埋了。」
那一日,鹹陽的城門破開,火中一束火光升起,在那火焰之中,似是將秦世焚盡。
西漢年間,那立書之人落下了最後一個字,筆停了下來,隨後放在了一旁。當是寫完了,坐在桌案前的人吹滅了燈,火光照在那過秦之論上暗去。
人離開發出了一陣腳步聲,獨留那書文攤在桌案之上等著墨色幹去。
數十年後,一個叫做司馬遷的人受命太史。
他推開了太史閣的大門,立在那無數的書卷文簡之前久久沉默。
陽光從他的身後照進了太史閣中,照亮了他身前的一方之地。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