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應答,氣氛沉悶到令人窒息。
秦嬤嬤沒敢再問下去,而是靜靜等著,忽然,張太后猛地轉身,發僵的臉上扯出一絲扭曲的笑,蜿蜒盤旋於她的臉龐上,猙獰可怕。
身旁的秦嬤嬤瞧在眼底,心裡莫名驚悸,張太后豁地一抬眸,目光朝站在她左上斜位置的宮女說道:“拖下去杖斃!”
被點名的小宮女一下慌了,腿一軟就跪在地上哭喊求饒:“太后娘娘,奴婢什麼都沒做啊,太后娘娘饒命啊,不要殺奴婢啊!”
張太后冷笑:“誰讓你擋在哀家跟前!一個小宮娥的賤命,哀家難道也罰不得了!”她似是自顧自地說著,面龐越發冷厲嚇人,“還不把這頂嘴的賤婢拖下去杖斃!”
秦嬤嬤使個眼色,幾名黃衫少女上前將捂住小宮女哭叫不停的嘴,在一陣嗚嗚咽咽的掙扎聲中將人硬生生拖拽下去。
她冷眼看向小宮女被拖走的方向,很快就收回眼,她是拿不了他們,卻不至於拿不下一個低賤的宮女!而今就忍一時,這口怒氣……她早晚會出!
“回宮!”
張太后一聲令下,撤回鳳儀宮。而已成功轉移陣地的三人圍成一圈,以太皇太后為主心骨,倆小的一左一右端正坐好。
“都是外孫女的錯,讓您平白受這氣,還惹得您不高興,差些傷了身子……”她面帶愧疚地看向太皇太后,今日張太后擺陣前來,起因於對她賜封皇貴妃的不滿,而沈夙媛並亦未想到,張太后竟會將場面鬧得這麼僵,之前還道她能忍,怎麼一下子就沒法忍了,還還害得外祖母都要氣出病來……
太皇太后一提及那不孝不敬的繼媳婦心裡就來氣:“莫提她了!簡直越來越會無理取鬧!還拿自己作先帝在位時得寵的張貴妃不成!”她心裡最好的媳婦便是已逝的睿德皇后,而張菱宛一張臉容生得過於嬌豔,給太皇太后一種煙視媚行的不適感。倒是性子還算熨帖乖順,會說些討巧話頭惹她偶爾笑一笑,她逐漸才不像當初那般厭惡她。不曾想她自當上這太后,便固態重萌!
這一想,老人家當下便心塞不已,沈夙媛見到,怕老人家心裡個堵住再犯毛病,忙嬌俏一笑,將舊話翻過頁去:“好罷好罷,不提了不提了!有什麼大不得的煩心事過不去,咱外祖母,可是心最寬的人嘍!”
“心再寬,撞上你這個要命的禍害,都沒法安寧太平的過日子!”太皇太后說道,手指摁在她額頭上,撇嘴似笑非笑地點下去。
她似有不服,嘟著嘴剛想說話,朱炎卻笑起來,爽朗悅耳:“得了,皇祖母總說她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這緊要關頭還不是護得最緊?”
太皇太后撇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高聲道:“這話聽著有意思,不過哀家倒認為,皇上這句反過來用在自個身上,意味更是絕妙。”
“皇祖母!”朱炎叫了一聲,這回換沈夙媛笑話他了。
“算了罷!外祖母和皇上都愛拿人家打趣!壞話是這樣,好話也是這樣,成日個盡挑人家這一點毛病翻來覆去地念叨,都多大歲數的人了,倒不嫌害臊丟臉!”她笑著說,明眸光爍,皓齒動人。而朱炎看她這幅俏麗生姿的俊模樣,心尖如小荷輕顫,越看越喜歡得緊。
太皇太后將她這親孫兒的神情收入眼底,想到這些時日來生了那麼多事,都沒能讓這倆小的安心呆上一會兒,見個面還偷私底下偷偷來不說,還鬧了場不小的風波,讓她這牽紅線的媒人瞧著都心裡怪惆悵的,正好方才那一頓折騰她也倦乏了,便直接道:“別你瞅我我瞅你的看來看去了,直接個同哀家說不成了,罷罷!哀家這就退隱山林,讓你們倆好好呆上會!”
“您真是……”
“皇祖母……”
兩人異口同聲地叫喚道,女嬌男俏,聚一塊萬分和諧,惹得太皇太后這堵塞的心都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