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你說這個燕紅是怎麼回事,真就這樣讓她留在我們家了?」看著在院子裡奮力掃雪的高挑背影,柳老婆子低聲問老頭。
這人吧,是真勤快,眼裡有活,看到家裡人要做什麼,都搶著幹。
比如剛才,就搶了她手裡的掃帚,主動幫著掃雪。
可是老婆子還是覺著哪兒不對勁。
上趕著求報恩的,背後真沒問題?
柳老爺子往外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囡囡既然做主讓她留下,暫且留著吧,囡囡做事情有分寸。何況人家連賣身契都簽了。」
說到這個老婆子哆嗦了下,燕紅的賣身契就鎖在她平時裝銀票的小箱子裡,「咱莊戶人家哪裡想過要什麼家奴?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居然還真給簽了,雖然是活契,可那也是十年,好好一個姑娘家,咋想的報恩到要賣身的地步?」
「事情都定了,想那麼多幹啥,咱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好好的,平平靜靜就行。」
老婆子咂摸了下嘴,「我尋思著,她腦袋可能有問題。」
院子裡,腦袋有問題的魏紅渾身一僵,臉都黑了。
她現在後悔了,如果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她寧願自己去賣燒餅,換魏藍混進來!
抬眼,正正對上小診室裡小娃兒淡淡看過來的目光,魏紅忙斂了外洩的情緒,低頭繼續清掃積雪。
那頭,柳玉笙收回視線,診完最後一名來求醫的患者,隨手整理診桌。
燕紅的突然出現,以及無賴式的強留,背後有什麼目的她不知道,但是她能感覺到對方對她乃至整個柳家沒有惡意。
及後一紙賣身契的試探,讓她清楚了燕紅留下來的決心。
那一瞬,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了那個不辭而別的少年。
柳家有什麼可讓人覬覦的?充其量也就是現在日子比以前稍微好過了點,家裡有了些餘錢,但是這些東西,豪門大戶根本看不上眼。
酒坊那邊有錢家在前面擋著,就算有人打主意,火苗也燒不到她這邊來。
思來想去,一個清冷肅殺武功高強的人突然出現在她家硬賴著要留下來,簽賣身契也在所不惜,還能有什麼理由?
如果只圖兩餐溫飽,以她的能力還愁沒飯吃?
是他吧。
一定是他吧。
既然選擇不辭而別,何故還要拖泥帶水瞻前顧後。
走乾淨了就是。
這麼長時間,沒捎回來過隻言片語,派個人來還藏頭露尾的,算是什麼意思。
還是說他給柳家派個保鏢來,就當是抵消之前的情分,兩不相欠了?
他不在,她也有能力保護好自己跟家人。
誰稀罕他做這些!
除夕,整個京城籠罩在新年的喜慶之中。
歌舞昇平,車水馬龍。
這天,皇室會在城中觀景臺上與民同慶。
運氣好的,說不定能有幸看一眼天顏。
街上的積雪早早被清理乾淨了。
街道兩旁掛滿了畫著各種吉祥圖案的紅燈籠。
天還未入夜,燈籠就已經點亮,將整個京城大街照得亮如白晝。
臨街店鋪門戶大開,人潮絡繹不絕,繁華熙攘,熱鬧無比。
觀景臺前有帶刀侍衛把守,將周圍一圈防護得密不透風,臺上綴著蟬紗簾子,將裡面的情景與外界隔絕開來。若想觀景,只需撩開簾子,就能將整個皇城盡收眼底。
觀景臺很高,遙不可及。一如皇族之於百姓。
即便如此,百姓們依舊情緒高漲。
隨著皇族到來,百姓們跪地高呼吾皇萬歲,恭迎天子登上高臺。
有百姓偷偷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