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地問她。
一想到方才的那碗魚湯,薛紛紛斂眸遮住眼裡的神色,左手在身側握捏成拳,捏得掌心有幾個殷紅的指甲印兒。“鶯時跟她說過的,我不吃魚……可是她不聽話。”
今天飯飯身子不舒服,薛紛紛允了她一天假,午飯是讓府裡廚子準備的。命春華點菜之前,鶯時特意跟她說了一遍小姐忌諱,偏偏這丫鬟不聽,不知是心高氣傲還是存心不服,依然讓人做了一道魚湯上來。
薛紛紛不吃魚是小時候便有的事,彼時她才七八歲,跟杜氏根本無半點關係。春華方才那番話若是讓鶯時聽見了,必然會呸她一聲:“胡言亂語!”
春華這丫鬟本就仗著曾是杜氏貼身丫鬟,拿誰都不放在眼裡,看誰都覺得搶了她位子。先前不把薛紛紛的話放在心上就算了,連日裡當值也是十分不用心,做事偷工減料,又愛在人面前碎言碎語,今日薛紛紛罰她算是輕的,擱在旁人府裡,直接打幾棍逐出府的都有。
“你既然不吃擱在那裡不動便是,何至於潑人一身?”傅容面容一肅,顯然信她不過,“況且杜氏已經過世五年,你牽扯她進來做什麼?”
春華說薛紛紛對杜氏出言不敬,其實在春華說了那句“杜夫人也喜歡吃魚”後,薛紛紛不過回了句:“你當所有人都跟你家夫人一樣呢!”
何況是情緒到了極點,才無法控制的脫口而出,並無惡意,沒想到卻因此被春華告了一狀。
薛紛紛自然莫名,“我不過就事論事,何時又牽扯杜氏了?”
“你難道不是因她伺候過杜氏,才處處挑她的刺?”傅容反問。
薛紛紛只覺好笑,好端端的也被他激出怒意來,“我若是存心挑她刺,她如今便不會好端端地在那跪著了。”
這話似是觸了他的逆鱗,便見他沉下臉冷聲道:“荒唐!若是有一點不順心便要罰人,恐怕整個將軍府的人都要跪在這御雪庭前!”
薛紛紛抿唇,小臉倔強,“如果真這樣,即便荒唐也要跪著。”
“我原先還覺得你懂事識大體,如今看來,卻是驕縱蠻橫!”傅容憤然起身,目光掠過她倨傲小臉,拂袖憤然出了正室。
目送大將軍憤然離去的身影,鶯時一臉擔憂,“小姐,您方才怎麼不把實情跟將軍說呢?”
薛紛紛睨她,賭氣道:“為什麼要說?他有問我嗎?”
鶯時嘆息,小姐這樣好強,真不知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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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出來時身旁沒有帶家僕,才從抄手遊廊下來就已分不清東南西北,只得重新往回走,然而轉了一刻鐘仍舊還在御雪庭裡。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多大的人了,竟然還能被一個小丫頭氣糊塗。
好在御雪庭里布置簡單,沒有太多蜿蜒高深的格局,他又花了一刻鐘終於出來。迎面便遇上一個青衣家僕,疾步走上前來,“將軍,夫人請您去蕊心小築走一遭。”
府里人都知道老夫人一心禮佛,蕊心小築位置偏僻清幽,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當初薛紛紛便是走錯了地方,誤打誤撞來了此處。
傅容到跟前時,沈景儀正在敲打木魚,篤篤聲不絕於耳,沉靜平緩地撞入心底,使人心境趨於平和。這場景並不是第一次見,然而此刻腦海裡卻閃過薛紛紛的身影,然而一思及她方才倔強的模樣,便讓人又恨又氣。
聽見後面的腳步聲,沈夫人放下犍槌,睜開眼露出和藹笑意,招呼他在身邊坐下,“聽下人說你今天沒去軍衛。”
桌上擺著著青花描金花鳥茶壺,傅容給兩人各倒了杯茶,龍井濃郁茶香四溢。他將一杯送到沈景儀身前,語氣平淡道:“母親忘了,今日是雪霏忌日。”
沈景儀端茶的手頓了頓,“人老了,總是不記事……你方才去祠堂了?”
傅容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