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到另一角落去看海。
這是她第一次坐船,只覺好玩,且莫管船泊了岸之後母女倆命運會怎麼樣,此刻的她是快樂的。
海浪被船身衝激濺起白花,看久了少女覺得有點愉快的暈眩。
她身後忽然有人問:「你可知道這隻船駛往何處?」
少女飛快地回答:「日本,橫濱,你不知道嗎?」
那人笑了。
少女看到的是一位頭髮斑白穿著禮服的男人,年紀很難猜,約五十多六十吧,也許還不止,這種紳士養尊處優,保養得極好。
「你一個人在船上?」紳士問。
「不,我與家母一起旅行。」
紳士頷首。
剪完彩,他趕下來,只見少女還在甲板上,他心中無限歡欣,近距離看,女孩子的面板五官,跡近完美,一點瑕疵都沒有,宛如一件藝術品。
他不敢逼視,緩緩轉過臉去。
少女天真無限,自由自在地與他攀談。
「你呢,」她問:「你又是不是一個人?」把他當作身分地位平等的朋友。
紳士微笑,「我的家人都在船上。」
「那多好,我姓馮,你呢。」
紳士忍不住說:「馮小姐,你像足我少年時代的一位朋友。」
「是嗎,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他想說,那是幾乎半個世紀前的事了,唯恐嚇怕少女,不敢出聲,過一會兒只是答:「我姓劉。」
平日叱吒風雲的他,在毫無機心的少女面前,竟小心翼翼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少婦急步過來,喚道:「星星,星星,你跑到哪裡去了。」
紳士看著少女,「你的名字叫星。」
少女點點頭笑答:「是,我叫馮星。」
少婦見到女兒,「來,我們回艙房去吧,夜了。」
她的目光何等樣厲害,一眼瞥見紳士袋角的表鏈,式樣別致,分明是件名貴的古董首飾,她立刻著意,收斂一下,含蓄矜持地打個招呼。
「媽,這位是劉先生。」
「你好,馮太太。」
沒說上兩句話,紳士的隨從已經走過來,「劉爵士,原來你在這裡。」
爵士便向少婦與少女道別,「明天見。」他欠欠身。
少婦搶在前頭答:「明天見。」
看著他走遠,才問女兒,「這人從哪裡來?」
少女攤攤手,「我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少婦便出去打聽劉爵士是什麼人。
得到的答案叫她滿意,太理想了,同樣是鰥夫,比起老董,劉某既有身分又有地位,高出不知多少倍,還有,那天文數字的財產,不得了不得,手指fèng裡漏一點點出來,已夠普通人豐盛地過一輩子。
少婦芳心忐忑,真的要交好運了嗎,昨夜臨別時劉某那一個深沉的眼色展示還有下文。
她匆匆回到艙房,打算部署下一步,只見女兒正在洗臉。
「媽媽,」少女抬起頭來,「劉爵士差人打電話來,約我們到頭等艙吃中飯呢,十二點派人來接我們。」
少婦一怔,咀角微微透出笑意,漸漸笑意越來越濃,她懶洋洋地倒在床上,呵,寶刀未老,又一次被看中了,耽會兒該穿什麼衣服呢,所有的家當都帶在身邊,可以見人的只得一套衣飾罷了,不過不要緊,人家看中的是人,不是衣裳。
少婦立刻動手化個精緻的淡妝,但不論多麼小心,粉卻總是不貼臉,唇上皺紋太多,眼皮也太腫。
一邊女兒已經穿好,一套水手袋,靜靜翻畫報等她。
這孩子好耐心。
少婦就這樣折騰了個多小時,等到有人來敲門,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