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看看窗外,就是捧著本書。他人長得漂亮,就是嘴角孤傲點,瘦長個子,頭髮有點卷,笑起來也有點溫柔的樣子,但就是找不到女朋友。他也不是個十分的好人,先一陣子老去聽歌,把那個歌星約出來幾次,然而也沒下文,還是這麼坐著看書。我可老老實實的告訴過他,他不結婚是他的事,我找到了物件,可不等他,要先走一步的。
我開了他的車去找玫瑰,玫瑰是昨天早上到的,沒見四五年,越發出落得好看了,拉著她說了一整天,今日到底忍不住,還要去找她。
到了玫瑰那裡,我敲敲門,她在裡面說:「進來。」我推門進去。她住在酒店裡,好好的家不住,說怕嘈,住在酒店,這樣的人也難找。
她穿一件粉紅色的t恤,淺藍色褪色的燈芯絨褲,頭髮攏在耳後,看看是我,她笑了。
我說:「難得看見你穿七彩衣服。」通常她穿米色,上下左右都是米色,清慡是清慡了,到底素淨老氣一點,牛仔褲倒使她活潑。
她吊兒郎當的夾著一支香菸,手裡拿一把計算尺,推來拉去,寫下一個數目,一本正經的畫著張統計表。
我說:「真正人人都會計算尺,就被你糟蹋成這樣,你正經點不行?」
她放下香菸放下尺,抬起頭來,「我原是很正經的,我樣子是這樣,心未必是這樣。模樣太正經了,說不定背後就男盜女娼,一點也不美。」她笑了,「歡迎你來,你坐。」
我在她床上躺下。
我說:「我是有事才登三寶殿的,我想把你介紹給我哥哥。」
「我不想談戀愛,早過了那年齡了。」她一口拒絕。
「我大哥長得很好哩,不會辱沒你的。」
她笑了,向我陝睞眼,「我真的不來這一套了。」她說。
玫瑰也長得很好,昨日在飛機場,多少眼睛看牢她,她也沒什麼打扮,不過一件芝士布的襯衫,一條芝士布裙子,多少女人穿這樣的衣服,只有她特別,是她那恣意的態度吧,真是漂亮。
我說:「別自恃長得美,再過幾年,也不過是老姑婆。」
她斂了笑臉,無可奈何地嘆口氣,「不用過幾年,現在就是老姑婆了,既然嫁不出去,也只好輕鬆點。」
我笑,「我看你是不想嫁人了。」
玫瑰說:「女人是很奇怪的,二十三四歲時最急嫁人,過了那年紀,也就處之泰然了。我是個例外,我從來不想嫁人,只想找個好男朋友,然而這又比嫁人更難吧。」
「我大哥說不定就是那個人。」
「說不定。」她又笑了。
「你還是要回去的?」我問,「還念什麼呢?」
「叫我走到哪裡去呢?」她說,「反正這世界到處都一樣,我活著也不過是應個卯兒,我有自己的天地:拿一本書,向被窩裡一鑽,就極樂無比了。」
「沒想到你這麼個美人兒,這麼寂寞深閨。」
她笑,「沒法子啊,哪裡都擾不到男朋友,有幾個同學約我出去,隨和的去幾次,就瘋言瘋語起來,我想你這個小毛賊,老孃倒成了你們不花錢的粉頭了,才不幹呢。」
我白了她一眼,玫瑰就這樣,多少女人黃熟梅子還賣青呢,她好好的一個人,卻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熟朋友就知道她自嘲,陌生人當了真,誰敢惹她?男孩子一半是被她嚇走的,不過那些也不是什麼好貨色,縱然這樣,也有點可惜。
「我大哥好,」我說,「你一定喜歡。」
「常聽你說起他,倒一直沒有見過,也沒有照片。
「這年頭還用照片?」我說,「還相親呢?你來我家一看不就知道了?今晚就去。」
「今晚不行了,我要洗澡洗頭,明晚吧。」她說。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