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妙了。
我說:「安琪,請你在她面前,為我美言數句。」
「那自然。」安琪看牢我,「希望你這個未來姐夫對我有好感,」
「姐夫?」能得到這麼可愛的小姨子,未嘗不是美事,呵,簡直美不勝收。
我與安琪分手,到家中靜候好訊息,並沒有焦急的感覺,我與安若的人生觀相若,不在乎朝朝暮暮。
一星期後老闆對我大發雷霆,說以後星期三上午不准我告假,太多會議,太多客戶要找我。
為了生活,我委屈地應允放棄例假。嗚呼噫唏,我人生最後的樂趣也消失了。
我在最後一天假期內到沙灘去。她坐在帆布椅上。
我緩緩走過去,肯定她是安若,不是安琪。
我同她說:「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我老闆不准我請假。」
她並沒有看向我,但是說:「你也享受了好久了,做人要知足。」
「你呢,你幹哪一行?」
「自由職業,隨時可以出來。」
「那多好。」我說:「以後我可否約會你?」
她微笑,「既然你不能來沙灘了,也只好這麼辦。」
我狂喜,仰頭看天空,突覺有一絲金光照進我的生命。
我說:「早在去年夏天便應與你說話。」
「一年算什麼?我們亦未曾老。」
「我知道什麼地方有冰淇淋吃。」我說。
「還在等什麼呢,趕快帶我去吧。」她微笑。
我與她一起站起來,只覺四肢百骸,打心底裡舒暢出來,每個細胞都是活的。
因為我找到了她。破碎的心她的店叫「小小書廊」,就在海洋貨運站大廈最右的角落。
那日我逛街,無意之中逛到她那裡,首先吸引我的,不是她店裡的那些畫,啊,絕不,而是她這個標緻的人。
一看上去就知道她不是售貨員而是店主,那是因為她的氣質,她約有廿六七歲了,鵝蛋臉,大眼睛,烏溜溜的長髮編一條粗辮子垂在腦後,白色麻布寬領套裝,平跟涼鞋。
我立刻注意到她脖子上掛的一條項鍊,紅色珊瑚的小珠子,串住一顆金色的心型墜子,本來很普通,但是那枚心在左上方卻是有裂痕的,細細的痕中嵌鑲著碎粒的藍寶石,像是心碎了,又復元了,但永遠留下難忘的瘀痕。
我呆住了,從來沒見過這麼別致與浪漫的飾物,我竟禁不住小小聲衝口而出:「破碎的心!」
她抬起頭來,見是一個陌生人,隨即微笑,答道:「哦是。」
我因她的大方而不好意思,馬上裝作買畫的樣子,目光四處遊覽。
「隨便看看。」她說。
畫廊在這裡也很難做得到生意,她的翻板畫大部份是遊客喜歡的帆船與蛋家女,但也有許多大師的作品;畢卡索、米羅、狄加、夢奈。看的人多,買的人少。
因為她跟在我身後服侍著,我不好意思,選了四張畢卡索早年藍色時期的作品,鑲了框框掛在公寓小客廳裡,聊勝於無。
「框子約一星期起貨,你請先來一個電話,我們派人送上。」她說。
「我自己來拿好了。」我付鈔票。
「也好。」她微笑,「謝謝。」
她交卡片給我,上面寫著:「王可兒」。
她叫王可兒。
我一時衝動,也給她一張卡片。
我離開她的店,臨走時轉頭,再看一看那顆破碎的心。
她笑了,不似有一顆破了的心的模樣。
我等了很久才夠一個禮拜,打電話去小小書廊。
「我是那個買了四張藍色時期複製品的人。」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