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著，那悲喜之泣，如大錘子一樣錘在人的心上。也同樣捶在站在外面聽著的宣帝心上。
宣帝垂著眼睛，一滴淚落到了手指上。
崔爺爺奶奶也在無聲的抹淚，看著俞皇后如此痛心，悲到極處之時，他們知道是無法勸說的。
崔爺爺道：&ldo;當年我出去打柴，正好碰到雲深，就將他抱回來養了，我和老伴當時真的很高興，因為天災逃難之時，我們的家人都沒了，兒女也沒了，我們又老了無法再生養，所以撿回雲深，像天上掉了餡餅……&rdo;
俞皇后捂著胸口，撲嗵一聲跪了下來，道：&ldo;……謝謝……&rdo;
謝謝救了深兒，讓我的心肝回來了胸腔，才感覺這世間的暖意和悲喜。
崔爺奶忙將俞皇后扶了起來，道：&ldo;都過去了，以後就好了，待深兒回來，咱們一起過日子……娘娘也苦盡甘來了……&rdo;
俞皇后將一雙小鞋子壓在懷裡，哽咽道：&ldo;……嗯，苦盡甘來了……&rdo;
嘆息聲，像風一樣，散去……
第497章 餘地
宣帝手都伸到簾子上了，卻還是無力的收了回來。
他走到了橋邊，對身後的老內侍道：&ldo;血緣已團聚，可是有些東西，回不來就是回不來了……&rdo;
老內侍看著這樣失魂落魄的宣帝有點難受，他真的很想問他，後悔了嗎？！當年，是不是後悔了……
真正後悔的人，是說不出後悔兩個字的。
緩了緩，宣帝道：&ldo;將宮中的宮妃都送到行宮去養老吧。別留在宮中礙眼……&rdo;
老內侍應了，又聽見宣帝笑了笑，說，&ldo;也許她從未嫌過她們礙眼，畢竟心裡早就沒有朕了……&rdo;
&ldo;也好，這樣也好……&rdo;宣帝眼中微微含了淚光，苦笑了笑。
老內侍看著宣帝的背影，覺得有點苦澀。
人生之中，每一項決定都是有代價的，當年的宣帝還年輕，大約沒有料到會有今天吧，其實比起大多數人後悔的不可挽回，他已經算很好的結果了……
宣帝枯坐涼亭很久，直到俞皇后經過看到，進來也坐下來了。
曾經的愛人，相顧無言良久。
&ldo;感慨時光不饒人，能讓相愛的兩個人變成仇人，變成陌生人，變成對面無言的人……&rdo;宣帝動了動唇，看著她，眼中有悲，他卻帶著笑，勉強而慘然，道：&ldo;驚鳳，當年，你是不是特別恨我？！回宮的時候，是不是巴不得我死？！&rdo;
&ldo;嗯。&rdo;俞皇后道：&ldo;我很感激你，你還有愧疚之心，若是沒有，我難免手上要沾血，過程也會曲折很多，所以我很感謝你，沒有讓我變成讓自己都厭惡的人……&rdo;
回宮後，很多事，她沒有沾手，他就做了。還好時光不算殘忍，沒有將他們逼到更難堪的地步。留了一線餘地。
宣帝鼻子一酸，喃喃道：&ldo;所以，你才慈悲為懷，留了我一命……&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