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瑤一個人躺在黑暗中,眼前不斷浮現零星的畫面,還有各種聲音在她耳邊嗡嗡迴響,怎麼也睡不著。
想起白天坐車去婚禮現場的時候,她接到葉兆言的那個電話。他讓她不要嫁,讓她回到他身邊。那麼多次她回頭,希望他能夠挽留,他都沒有,今天……
結婚的現場,涇城名流幾乎都來遍了,甚至連唐夢恬和戴松明,都假惺惺來捧宇陽的場子,唯獨缺了泰宇和葉兆言。臺語只是讓司機送來了一份賀禮,葉兆言只是那一個被自己掛掉的電話。
她知道,這輩子,這兩個男人都欠了自己,他們根本不敢來見自己。她恨他們,如此輕視了自己的感情,一個接一個的玩弄自己的感情,將自己輕易丟棄!名利?地位?財產?你們想要的這些,永遠攤在我的面前!手捏成一個拳頭,她的眼睛瞪大看著黑暗,指甲因為用力深深嵌進了手掌,那是要提醒自己,一切的屈辱過往都是那兩個男人給的。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腹內隱隱絞痛著,她蜷縮起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激發的緣故,他有些承受不起。一路走來,好多事情都是她承受不起的,可是現在,她已經離那一步越來越近了。她要善待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不僅因為自己是他的母親,還因為他能給自己帶來機會和希望。
那天,宇陽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嫁給我,我的一切都是你和孩子的,一切!”
她疼痛著,迷迷糊糊地睡去,不停地做夢。
一開始夢見她從當年那個地方走出來,雙腿打顫,正看見泰宇和一群朋友迎面而來,然後便是滅頂地絕望和憂傷……
接著葉兆言摟著自己,溫柔的叫“素素,素素——”……
然後夢見泰宇臉色慘白的問自己,你當我是什麼。
然後夢見她關上身後的門,對著深厚的葉兆言說“再見”。
再後來,她夢見泰宇低頭說:“我們還沒有說分手。”
最後,她夢見唐夢甜一邊捶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喊:“你別想騙過我,這是葉兆言的孩子,我不會放過你!”
“啊——”她慘叫著驚醒,滿頭大汗,喘息不止,卻驚懼的發現門被推開,外面的燈光如一條長線撲進。
“思瑤,怎麼了?”一道身影快步走進,在床邊坐下,環著她的身子道:“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是宇陽,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應酬完婚宴回來了,也不知道是深夜幾點了,蘇思瑤聞見他身上有濃濃的酒氣。
他的身體單薄,卻很有倚仗。蘇思瑤閉了閉眼凝神,心裡想,我最後也只落得這點倚仗了。
“沒事,做惡夢了。”蘇思瑤平靜下來,似乎聞見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突然又驚覺道:“宇陽,你怎麼了?”
她的聲音很急,在夜裡聽起來有些尖銳,似乎平靜水面投下了一枚石子引起震盪般,走廊深處頓時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康叔的聲音遠遠傳來,透著焦急和緊張:“少爺,您怎麼了?許醫師,快,許醫師!”
“啊——”蘇思瑤一聲驚叫,只覺得有一股腥熱的液體濺到了被子上面,淋溼了自己大半截手掌。宇陽的身體也是一軟,原本任由自己靠著的,現在卻反而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燈“啪——”一聲響,蘇思瑤從黑暗到達光明,眼睛一陣看不見,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灘血紅的印跡,白色的背面上一大片都紅了。
“少爺,少爺你不要嚇我啊!我讓您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硬是不聽,你看——”康叔急的老淚橫流,許醫師也忙亂的趕了進來。
“不喝,他們——會起疑——我時間——不多了。”宇陽無力的滑倒在床的邊沿,嘴角依然溢位血來,一說話就翻湧出一大口,樣子甚是嚇人。蘇斯要看的臉都白了,他無力轉頭,只能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