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辦,今天要不是我老頭兒到得早,你們早給人做了下酒菜了,還能在這兒逞狠賭強,比舌鬥口麼?說起來真叫人恨你們那師父,要說不著重徒兒,又何苦東一個西一個,又是男的又是女的收了這許多,千辛萬苦調教出來,卻送到這兒來填土!”
他越說越上了真火,實在心急而亂,勾引了滿腹牢騷怨憤,鄭雄風嚇得不敢再出聲了,柳媚卻小嘴兒嘟得高高的,滿面孔不以為然,又不敢出言頂撞的樣兒。
事不關心,關心則亂。“鐵笛仙翁”衛民誼空有一身精湛高深的武學,當局者迷,到這顧得前顧不得後的時候,也一時拿不定主意,這並不是說他真的害怕什麼赤發太歲或者“酸秀才”金旭東,你就是叫他單人獨騎去會會這兩個厲害人物,血戰一拼,想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間題是這件事背後牽涉著顧玄同滿門老小二十餘口,一旦他處置失當,照顧不周,這二十幾口全一個個要成了刀頭遊魂,劍下冤鬼,他身受空空大師付託之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思之再三,毫無善策,可怎麼辦才好呢?
驀然間,他突然想起不久前曾現身的紅色人影,這件事柳媚才說得一半就被酸秀才來從中打斷,連忙叫過柳媚來,問道:“媚兒,方才你說到看見那紅衣人,說到哪裡?繼續給我說下去。”
柳媚斜垂著頭,用手玩弄著下垂的秀髮,腰肢一扭,撒上了嬌:“什麼紅衣人呀,我忘了,師叔你不是著急明兒的赤發太歲麼?又管他紅衣人黑衣人幹嗎?”
鐵笛仙翁真拿這大妞兒沒法,強忍住大氣,正色道:“媚兒不許放刁啦,快把事情經過說說,這事關係明天之會甚大,快說快說!”
柳媚拿眼斜了鄭雄風一眼,那意思是說:你還不服氣嗎?明天的事,還得問我咧。
她眼皮一轉之後,這才說道:“我那時轉過小廟,沒有見著人,正要回來,忽然聽得就在師叔現在坐著的石頭後面有人輕輕一笑,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那渾身紅衣服的人已經直挺挺站在面前,全身像被一個紅布套套著,只剩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哦,那兩隻眼睛精光四射的,連眼光也隱隱有些紅色……”
鐵笛仙翁忽然插口道:“他有多高身材,開口說過話麼,口音是什麼地方呢?”
柳媚道:“大的比我高一個頭,沒有講話,只是吃吃地笑。”
鄭雄風說:“我知道他的口音,他在那海貨店後院曾經說過話,聽來似乎也只是冀察一帶人。”
鐵笛仙翁點點頭,又問柳媚:“那麼你為什麼發出叫聲,難道他對你有什麼舉動嗎?”
柳媚瞪了鄭雄風一眼,說道:“不是他有什麼舉動,他原隻立在我面前吃吃盡笑,是我想起鄭師兄被他插在大樹樹幹上的事來,只當他不是好東西,便揮劍要砍……”
她說到這裡忽然停住,沒再往下說,卻拿一雙俊眼兒視著鄭雄風,鄭雄風滿臉通紅,好像關公似的,羞得無地自容。
鐵笛仙翁追問道:“你拿劍砍他又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呀!”
柳媚聽他師叔這一催,不由也紅了臉,訥訥半晌,才說道:“說也奇怪,他那在眼好像鐵做的一樣,砍了幾劍,不但沒砍傷他,劍鋒反而砍捲了,我一氣,用了一招‘粉蝶戲芯’點他右腿,誰知道……”
鐵笛仙翁不耐煩地問:“怎樣了,快說呀!”
柳媚只得輕輕說道:“誰知道他只輕輕用左手一扣,便扣著我握劍的脈門,還,還用右手在我臉上輕捏了一把,我手上一麻,長劍脫了手,所以才叫了出來。”
鄭雄風聽了笑道:“後來呢?後來又怎樣了?”
柳媚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誰要你管,你自己行,被人家藏在樹幹上。”
鐵笛仙翁忙喝退了鄭雄風,又問:“你別理他,說你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