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來的世界,他早已臭名昭著,塞繆爾的陰謀讓他無辜的承擔了間諜和“無恥的背叛者”的罵名,光明的一方以他為恥,縱然德斯蒙德是他多年老友,身為天使的榮譽感也讓他不能做出違心的決定。
“神之使者”的決定很快傳了出來,蘭斯將被扔進聖水之中,成為製造天使的養料,一點一點融化在池底。
從訊息傳出至今,德克尼斯沒有一點兒動靜,整個魔界放棄了他,蘭斯並不意外。
如今塞繆爾重新登上了魔王的寶座,估計正坐在華麗的王座之上,以嘲諷的目光,看著他最後的結局。
蘭斯既不憤怒,也不悲傷,他只是覺得自己傻,傻得可笑,這麼傻的人活該去死。
活了三世,他從沒逃出塞繆爾這個詛咒,那個男人給了他最甜蜜和最痛苦的回憶,讓他明白了什麼是欺騙與背叛,囚禁在牢房中飽受凌/辱的日子成了他每夜揮之不去的噩夢,比起身體上的折磨,心靈上的傷害才是讓他最絕望的,一個充滿愛意的心,在利刃一次次的捅進捅出之中,鮮血淋漓,千瘡百孔,冰冷成灰。
那個男人懂得利用周圍的一切達到自己的目的和野心。
原來的世界裡,塞繆爾和他在一起是為了偷取他看守的“審判之劍”,背叛父神自立為王,達到了目的之後,大概覺得他還有點價值,就砍斷了他的羽翼,囚禁在牢房之中,極盡侮辱。
之後,他獨自在地球隱姓埋名生活的那段時間,是最輕鬆快樂的時光。
現在的世界裡,塞繆爾接近他是為了尋找機會重新坐上魔王寶座,又一次的,他成功了。
德斯蒙德告訴他,塞繆爾在原來的世界最後闖入天界的那一場戰爭,也就是蘭斯被殺死的戰役結束後,無故失蹤,人們都以為他死了,但卻沒想到他只是來到了另一個空間,佔據了混亂的德克尼斯,成為了德克尼斯第一任魔王,在第一次神聖之戰後,因為消耗了太多力量,陷入沉睡。而所謂的把光明神聖騎士投入魔池的任務,其實是在給他的新生積攢能量。
蘭斯成為最倒黴的傢伙,把埃文投入魔池之後,積聚的力量恰好足夠塞繆爾的新生,他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礙於靈魂契約的束縛,編了一個完美的謊言,蘭斯傻乎乎的信了,並且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價。
輕笑一聲,他從自己的聲音裡聽到了苦澀和自嘲,想必凱文早在看見塞繆爾容貌的時候就認出了他的身份,二人一定早就暗中計劃,在他面前悲情戲苦肉計輪番上陣,找了一個巧妙的機會去除靈魂烙印,又哄得他自願離開了魔王的位置,然後像垃圾一樣把已經沒有價值的他扔給德克尼斯的死敵,借光明之手永絕後患,塞繆爾和凱文主僕二人成功奪回了權利,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至始至終,蘭斯就是一個被矇在鼓裡,傻乎乎把自己賣了還幫著別人數錢,在同一個坑掉了兩次摔得頭破血流的無可救藥的蠢蛋。
蘭斯睜開眼,瞳仁沉甸甸的,帶著冷意。
不會有下一次了,他不能死在這裡,他要逃出去,活下去,活的好好的,把該得的一切,一點一點討回來。
舉起陶碗,一鬆,碎成幾片,挑了邊緣最鋒利的一個,他側耳傾聽片刻,確定沒有人之後,縮回角落,悄悄地展開一隻羽翼,抓著邊沿拉到身前。
翅膀的尖端缺了一大片羽毛,嫩紅的面板上橫七豎八的劃拉了無數道口子,皮肉翻卷猙獰,血塊乾涸凝結在上面,伸手一摳就帶下一塊肉,湧出新鮮的血。
蘭斯把翅尖按在腿上,一手捏著鋒利的陶片,朝傷口劃去,一下一下,鮮血很快潤溼了雙手,滑膩的幾乎握不住陶片。
他抹去額頭滲出的冷汗,輕呼一口氣,將手上的血往地上搓了搓,再度握緊陶片,對著自己的翅膀挖起血肉,他不覺得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