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見。”莫研不以為然道,“再說也沒那麼冷。”她話剛說畢,正巧一陣風捲過來,她縮著肩連連咳了好幾下,臉咳得潮紅起來。
“你病了?”展昭忍不住問道,強制按捺住自己想上前扶她慾望,雙手在袖子緊緊地攥成拳。
“前日裡被雨給激著了,受了點寒而已,小事情。”莫研不在意地擺手道。
“走走走,快回去穿起來。”
也不與旁人客套,寧晉拽著她就往回走。展昭尚立在原地,面無表情,紋絲不動。
誤以為他是在不滿寧晉失禮,那文官熙和打了圓場,朝他笑道:“都說中原人多情,果然不假,連寧王對自己的姬妾都如此關懷備至。”
姬妾!
那一瞬,展昭的胸口彷彿被一把極快極薄的刀劃開,鮮血湧出,卻是無痛無覺。
對她而言,這是好事,自己該為她歡喜才是。他身體僵直,努力想鎮定心神。
文官熙和的聲音並不小,莫研與寧晉雖已走出四五步,仍然將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莫研轉頭氣惱瞪向寧晉,尚未開口,後者已聳聳肩,無辜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全是他們自己瞎猜的。”
不欲與他理論,莫研回身朝那位信口開河的文官熙和走過來,到了面前才清清楚楚地朗聲道:“我夫家姓展。”
“嗯?”那文官熙和顯然有些迷糊。
“我不是他的姬妾,我夫家姓展,你莫要弄錯了。”她口齒清晰道。
文官熙和這才明白過來,連忙陪笑道:“是是,不會再弄錯了,展夫人。”
莫研這才滿意,瞥了旁邊的展昭一眼,微惱道:“你這些手下亂說話,你明明知道,怎麼也不管管?”
展昭直直地望著她,心中似有千言萬語要問,卻是連隻言片語也不能對她說。氣血上湧,胸口堵得難受異常,一股腥熱直湧上喉頭,他急步調頭走開。
“嗯?”莫研不明究裡,撓撓耳根,“他脾氣怎麼還是這麼怪?”
文官熙和也不敢惹耶律菩薩奴,自然不敢跟上去,留在原地陪笑道:“耶律大人大概還有要事在身,不知展夫人可否用過早食?我方才已命人去煮了粥,是白粥,我知道你們中原人吃得清淡,所以特地叫他們拿些江南小米熬粥,也不知對不對您的胃口……”他一徑絮絮叨叨地說著,弄得莫研不堪其煩,隨意敷衍了兩句,便拔腿就走。
“丫頭,當我的姬妾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吧?”寧晉雙手抱胸,沒好氣道,“你這麼急匆匆地和不相干的人去解釋,犯得上麼?”
莫研白他一眼,理直氣壯道:“是沒什麼丟人的,可我聽著不舒服。”
“叫你展夫人,你就舒服了?”寧晉哼了一聲,“我聽著倒更難受。”
“叫我又不是叫你,又沒人讓你聽。”
莫研還在惱方才的事,也不理他,自己回了帳去。剩下寧晉站在外頭,亦是一肚子氣,好端端地什麼都沒幹,他招誰惹誰了。
牙帳背後,僻靜無人之處,展昭無力地半跪著,雙手撐住地面,頭低低垂著,唇角尚留下一絲鮮血。
饒得他一夜未眠,想過千百遍見到她時,自己該如何鎮定自若,可仍舊無濟於事。
一直以來,他都只知道她留在開封府供職,其他的便一概不知。與包拯三個月一次的密信往來,包拯也從未提及她的其他訊息。
所以,他只能自行想象,也許她已將他淡忘,也許她過的很好,也許有人會比他對她更好,也許……
“我夫家姓展。”她的聲音猶在耳邊。
他能看到她梳得整整齊齊的婦人髮髻,卻未想到是為他而梳。
雖然知道她對自己情深若許,但他總以為她在認為他已死,悲痛過後能繼續過她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