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大半夜推你下水……這種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說出來多傷感情啊——我蠕了蠕唇,沒有作聲。
“我七歲失怙,藥光給過我選擇,離開或留下。想想,那時候離開門派,我會怎麼樣?是自己把自己賣了,還是讓別人把我賣了?我不得不選擇留在門派,頂著前任掌門公子的頭銜,卻只是表面風光,藥光讓我做什麼我就必須做什麼,哪怕是學……惑人心神的邪術。年紀稍微大一些,懂得如何自保了,於是我想脫離門派,但藥光卻不讓我走了。我還記得十三歲那年,我終於尋了一個機會逃出門派,但還沒到半山腰就被抓了回去,就是那時候,那些昔日自稱是我同門師姐的人把我……你不知道力量懸殊的可怕跟絕望,我想,也許死了會更好,但我一直記得孃的話,就是藥光把我娘叫出去前,娘叮囑我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娘那時候應該感覺到了什麼,但她還是跟藥光走了,然後,真的再也沒回來……”
毒瑾的話驟然卡住了,他抿起唇,原本放在身前的雙手逐漸緊握,露出微微的青筋。我的臉色沉了下來,打心底冒出兩句話——
首先,十三歲都忍心吃,畜生的胃口真tmd好啊;
其次,藥光真是作孽啊!
“玄長老,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在同情我嗎?藥光從來不養無用之人,所以我曾誤以為你跟我有相似的遭遇,很愚蠢的想法,是不是?我觀察了你很久,最後只能感嘆你的命可真好啊!先是藥光將你當寶,甚至把她最疼愛的弟子都給你了,然後是墨臺燁然,他給你地位給你富貴,最後還為你除去了藥光……老天真不公平,跟你比起來,我的人生簡直像一場玩笑!”毒瑾開始大笑,笑聲尖銳刺耳。
聽罷毒瑾的話,我直覺有哪兒奇怪,卻又說不出來——心思瞬轉,心裡的火氣騰地冒了起來,提到相似的遭遇,對藥光的懼恨,身不由己的悲哀,走投無路的絕望……我怎麼會不清楚?!
孃的,我最恨別人跟我比歹命了!我命好?是,我被藥光強灌蠱毒,但活下來了;我被墨臺妖孽玩弄在股掌,也挺過來了;我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追殺,還是活蹦亂跳的——現在的我,怎麼看都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玄長老,我專程找上你,只是想請你歸還一樣東西。你什麼都有了,就別再跟我搶了,好不好?”笑聲止住,毒瑾的嗓音摻含了沙啞。
“我不記得有拿過你什麼東西。”我蹙眉。
“你手上的那枚扳指是我孃的,外面是象牙質,裡面是紫檀木。”毒瑾神情自若,只是眼中泛起奇異的光彩:“我娘說,我小時候老喜歡以臉頰去蹭她的手掌,她擔心紫檀扳指上的花紋劃傷我,就找人特製了一枚象牙扳指鑲套在外面——藥光到死都不知道,她苦苦尋覓的掌門信物,其實就在這枚象牙扳指裡。”
敢情我手上一直戴著個寶貝,這個寶貝經前任掌門改裝,然後被不知情的藥光拿去,接著被毒珊藏了起來,現在落到我的手中……等等,這枚扳指的前幾任主人好像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皆是死於非命。
思及此,我頓感周圍陰風陣陣,毒瑾朝我伸手,我只是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毒瑾面露不悅,叱道:“由不得你不還我!”
說著,他的身形忽動,五指成抓,扣向我腕間的脈門,本來我受傷後腿腳就不利索,加上兩人距離頗近,幾乎沒有機會躲開。電光石火之間,兩名親衛一前一後圍夾了毒瑾,她們手中的劍已然出鞘,直指致命的要害,迫使他無法任意行動。
“我跟你說過了,墨臺府的親衛都不是吃素的。”縱使毒瑾武藝不俗,也不可能在一招半式之內連勝兩名親衛,而時間一長,其他親衛就會6續趕來,我力持鎮定,但就是忍不住連退了幾大步。
“夫人,您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