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因為有顧鑠在,謝家分成了內外三桌,外頭的這桌擺在了堂屋的八仙桌上,是謝春生帶著兩個兒子和謝沛、謝沁陪著顧鑠,裡面的炕上又擺了兩桌,張氏帶著吳氏、鄭氏和孫氏還有尹嬤嬤一桌,謝涵和三位姐姐以及謝澤幾個一桌,謝瀾和謝瑩則坐在炕尾由丫鬟餵飯。
“尹嬤嬤,我們鄉下就這樣,亂糟糟的,你老人家別嫌棄。”張氏向尹嬤嬤笑道。
原本尹嬤嬤是不想跟著來的,畢竟今天不同於往日,是一個正經的大節日,她一個外人跟著過來摻和不好,可張氏一句話就令尹嬤嬤主動抬腳跟過來了。
因為張氏當時的原話是,“想必是我們鄉下地方粗陋,沒什麼好茶好飯招待,尹嬤嬤嫌棄上我們了。”
尹嬤嬤聽了這話當即笑著搖頭,“老嫂子,你要不嫌棄我老婆子是一個做下人的,我老婆子今兒就跟你走了。”
故而,這會尹嬤嬤聽了張氏的話,再次搖頭,“老嫂子,你再這麼見外我可真要生氣了,說實在的,我可沒有你這福分,這些個孫子孫女還有重孫女都在跟前圍著,等將來他們出息了,你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聰明的尹嬤嬤特地沒有提兒子,只提了孫子孫女和重孫女。
張氏倒是也聽出了尹嬤嬤話裡的意思,笑了笑,“享不享福倒不敢說,有沒有出息也不敢說,只求他們將來一個個能把這個家撐起來,我也就能閉眼了。”
“可惜,二小子的府試沒有過,要不,咱娘也能樂呵樂呵。”吳氏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會說話。
“娘,大嫂,大過節的,不興說這些的,你們放心,咱們家肯定會越來越好的。”鄭氏忙笑道。
謝沁府試沒有過,在鄭氏看來是意料中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謝家將來科舉的希望還得落在她的三個兒子頭上。
謝澤、謝鴻、謝瀟三個畢竟年齡小一些,啟蒙得早,又早早去了幽州的書院,怎麼也得比謝沁要強一些!
還有,她二房還有一個做秀才的姑爺,說不定秋天就是舉人了,將來她的女兒就是正經的官太太,因此,她二房的出頭之日快到了。
大房的兩個兒子基本定型了,謝沛頂不濟也是在縣城打理一個餐館,謝沁自己也說了,他念書的天分不大,估計能考個秀才也就撐死到頭了。
謝涵這邊,謝瀾還小,又是一個小妾的兒子,等將來謝涵出閣了,謝瀾還不定能不能把三房撐起來呢。
這麼一想著,鄭氏心裡美滋滋的,臉上的笑容也更熱切了,一個勁地給張氏和尹嬤嬤兩位佈菜。
孫氏是第一個看鄭氏的笑容礙眼了,不禁暗自撇了撇嘴,這杜廉目前只是一個秀才,這鄭氏就興得不知自己姓什麼了,真等哪一天杜廉中了舉人和進士,這鄭氏還不得在這個家裡橫著走了?
想到這,孫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頗有些後悔去年除夕的時候不該得罪謝涵,這幾個月在家,她雖然沒怎麼去謝涵那邊走動,可她沒少聽新月和彎月說謝涵開始給謝瀾啟蒙了。
其實也不叫啟蒙,謝涵就是會每天花點時間給謝瀾念一段《三字經》,並把上面的故事換成白話講給謝瀾聽,有時還會把裡面的故事畫成畫來教謝瀾辨認,不過就是教著玩,跟真正的啟蒙不一樣。
可新月和彎月不懂啊,孫氏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就更不明白了,不過她倒是很羨慕謝涵有學問,據說琴棋書畫都會,所以也很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去讓謝涵調教調教。
不說別的,這段時間她在家待著,發現新月和彎月比以前穩當多了,也懂事多了,會認字看書不說,還會算賬,會畫花樣子,這些肯定都是謝涵的功勞。
想到這,孫氏也給尹嬤嬤倒了一盅酒,“尹嬤嬤,來,我敬您老人家一杯,多謝您老人家對我們小妹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