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上元節比往年都無趣,從正月十二開始陰雨連綿下個不停,燈會也被迫取消。
竹卿撐傘走在上京最繁華的街上,微風吹過細密的雨絲蒙在臉上溼漉漉的,如同花狸的尾巴從臉頰掃過般發癢。
雖說下雨行人稀少,街邊還是三三兩兩在屋簷下掛起了彩燈,有小販吆喝著招攬生意,卻依然門可羅雀。
整個上京籠罩在一片迷霧中,給人好似江南水鄉的錯覺,河邊有老翁披著蓑衣釣魚,不知過了多久才釣上一條小魚,卻又不放進魚簍,而是扔給了在樹下避雨淋的髒兮兮的白貓。
“回去吧夫人,天要黑了。”潤禾攏了攏竹卿身上的披風,讓芳蕊換了手爐裡的炭,生怕竹卿著涼。
竹卿被雨中美景所吸引,亦不願回到那座精緻的籠子,只沿路緩緩走著,裙角被雨水打溼也不理會。
走到一處酒肆才停下來。
葛衿正招呼著夥計打烊,看夥計收門口掛的水牌,眼角掃見立在門口不進去的竹卿有些驚奇,大聲招呼著:“怎麼不進來?”
竹卿笑道:“今天這麼早就打烊了啊。”說罷提起裙角跨過門檻。
“這幾天都是這樣,下雨了沒人出來喝酒,索性早點關門算了。”葛衿麻利的放下幾個凳子,泡了一壺熱茶端上來,“喝點熱水暖暖吧。”
一杯熱茶下肚渾身都暖了起來,竹卿掃了眼店裡,夥計已裡裡外外收拾妥當,只等關門了。
葛衿看她似有心事,問道:“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在王府待著。”
“屋裡待著也煩,不如出來走走。”
“你不怕他找你?”葛衿打趣道。
“他的妾室要生了他得陪著,沒空管我。”竹卿目光投向櫃檯裡的幾壺酒,“我難得來一趟,不拿點好酒招待我嗎?”
葛衿有些詫異,自上次行動取消後她就知道玉衡對竹卿的情意,怎麼快一年過去了玉衡反倒跟妾室有了孩子,還使得竹卿在上元節裡一人出來買醉。
葛衿也不多說什麼,拿了一壺葡萄酒給她倒上,抬起手支著下巴靜靜看她自斟自飲。
葡萄酒果香濃郁極好入口,然而竹卿也不貪杯,只喝了一半便不再多喝,讓潤禾結賬。
潤禾剛掏出銀子就被葛衿按了回去,葛衿道:“上次你給的一千兩銀子還沒動呢,給你送回去你又不收,以後你來我這兒喝酒不收你錢。”
一千兩銀子,足夠買下她整個酒肆了。
竹卿笑笑不再說話,撐起傘離開。
剛出門就看到一閃而過的身影,竹卿頓時心中不悅。
馬車未免招搖被她留在了巷口,此時剛好驗證她的猜測。
於是多往前走了兩步,手裡的油紙傘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竹卿鬆開潤禾佯裝頭暈,慢悠悠向後倒去。
還未及地就被人接在懷裡,穆洵打橫抱起她往馬車的方向走去,竹卿閉著眼只聽見穆洵的呼吸聲,緊接著是幾聲女子焦急的呼喊,她就被塞進了馬車裡。
馬車搖晃前進,竹卿睜開眼睛示意芳蕊潤禾不要出聲。
穆洵果然跟出來了,還隱藏的很好。
竹卿一路都沒察覺到他的存在,不知他是否在暗中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然而她嫌煩並沒帶小哨,只能用這個方式讓他主動現身。
穆洵是個很合格的暗衛。
輕功眼力都是上乘,能在她倒地前及時出現她身邊。
這才麻煩。
以後她出門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在玉衡面前無疑都是透明的。
沒有絲毫遁形。
她該怎麼合理而又不露任何馬腳的趕走穆洵…
最好是讓穆洵自己主動要求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竹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