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至,渾身顫抖,緊張萬分。
「女兒,認得我嗎,叫我一聲。」
諸辰擠出笑容,」媽媽。」
諸太太雙腿一軟,坐倒在地上,看護連忙扶起。
諸辰問醫生:」多久了?」
醫生微笑,」沒多久,我們幫你檢檢視。」
他轉身,」各位,請出去一會。」
稍後,諸辰照到鏡子。
她完全不認得自己。
最奇特的是,她胖了許多,面孔圓圓,五官擠到中央,臉四周有疤痕,像是戴著面具似,摸上去,全無知覺完全不認得自己。
臥床時靠儀器幫助肌肉運動,可是仍然肥腫難分,四肢無力,甦醒後不知還需走多少路才能康復,叫諸辰惘然。
可是她覺得康復對親友是一種交代,又覺安慰,同事們來探訪,她認得妙麗的聲音,朝那方向看去,輕輕說:」我不吃綠煎蛋與火腿。」
妙麗大聲歡笑。
她嬌俏可愛,聲如其人。
妙麗半個人掛在大塊頭張人脈身上,大塊頭笑得咧開嘴,雙眼眯成兩條線,大抵不會再想離開報館,他終於找到了他的小師妹。
諸太太在女兒耳邊問:」還想見什麼人?」
諸辰搖搖頭。
她決定把他們三個鬆綁。
看護扶她到園子,她才知道,時節是深秋。
她昏迷了整個夏季。
諸辰由朱太太親自送回家中休養。
朱太太把厚厚兩本剪報交到諸辰手裡。
諸辰輕輕說:」那是一宗交通意外。」
朱太太搖頭,」我們追查到逼你撞車那輛大貨車來歷,它屬於雍深貨運,隸屬誠信分公司,誠信,正是子洋集團一條支線,他們送你的花,我都丟了出去。」
諸太太把兩本剪報收到,」小女再也不會回《領先報》,過去種種,一筆勾銷。」
語氣強硬。
朱太太頷首,」我明白。」
諸母送客。
母女緊緊相擁。
過兩天,任意來探訪諸辰。
諸辰裝作不記得他,神色親切,但是又有點呆滯,非常入信。
任意帶來一籃子蟠桃,正是諸辰最喜歡的水果。
他穿一件舊毛衣,褲管破個洞,可是更見瀟灑,不過那樣英俊的人卻對未婚妻不忠,那是不可饒恕的缺點。
諸母把那枚訂婚指環還給他。
任意問諸辰:」豬,可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諸辰大惑不解地看著他,像是渾忘過去,一點記憶也無。
諸母說:」她精神欠佳,你改天再來吧。」
任意垂著頭離開諸宅。
諸母說:」你真的不記得了?」
諸辰答:」過去種種,不復記憶。」
「那最好不過,媽媽完全放心了。」
就是因為一切歷歷在目,所以毛骨悚然,更加要全盤忘記。
諸太太忽然丟下一句:」任意已自金城轉到子洋集團工作。」
「什麼?」
「子洋是一隻沉船,可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為什麼我嫌他家貧?就是怕他急於出人頭地亂鑽fèng子,現在證實我疑心不差。」
比起這個,那套紅色內衣,又不算什麼。
任意竟連大是大非的良知都已失去,諸辰只覺遍體生寒。
「還有,我已告訴親友,你決定專心讀書。」
「媽,我已讀完書。」
「誰夠膽說書已讀完?學海無涯,你欠一張教育文憑,快去讀個碩士或博士以便教書。」
「我不適合教書。」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