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前輩，這仙隕之地如此周折，每百年引渡一批天驕來爭奪仙緣，是否有什麼陰謀？”
李初一單手掩唇，神神秘秘道。
還隱隱透著一股睥睨氣勢，那意思彷彿就是，快跟我說，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清歡卻是慵懶地靠在石桌上，似打著小盹兒，然後輕輕瞥了一眼，淡笑著，
“不知道，但就算這背後有著什麼驚天謀劃。”
“李公子，你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築基小修，配知道嗎？”
配嗎？配嗎？這兩字猶如魔音繞耳，頓時讓李初一耳瓜子嗡嗡地。
這一刻，他竟完全找不到反駁地理由啊。
只能心裡在小本本上，狠狠地記上一筆，統啊，千萬別被我給找到了。
清歡起身，依舊赤著纖足。
“駝女，你稱得上我半個弟子，便把我之傳承延續下去吧。”
駝女點頭，眉目流轉間，美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
不過李初一此時，內心戲就有點多了。
首先行道宗，這仙門也沒啥靠譜得傳承功法，完全就靠在大千圖錄白嫖嘛，這就有點耍無賴了，不過嘛，他覺得還不錯的，嘖嘖。
還有清歡能自創功法，他可記得當初《白骨琻金訣》誕生的時候，隨著那金屬生靈一睜眼，無邊沙漠湮滅。
哎，自己何時才能創造法門啊，他暢想著。
想自創法門，除了需要大量積累，本身達到某種境界外，還需要一點一點嘗試，如神農嘗百草般。
他不由惡趣味想著，神農或許不是人名，而是部落名，而這部落恰好一百人……
不過想了下他便打住，前輩大賢，當不得如此調侃。
忽然，清歡對著二人笑道，“我這月下小築不知清冷了多久，今兒個倒是有了幾分生氣，不過也不留你們了，若是有緣，會有重逢之日的。”
清歡極為利落，語罷，便見其袖袍一揮，李初一兩人消失不見。
只留一座小院，依舊在月下懸著，萬古如一。
……
五色海中，三艘紙船依舊航行著。
中間那艘，牛大力再次站在船頭，舉杯對著席上眾人。
他嗓音悲涼痛惋：“各位道友，仙隕之地，五色海中，李道友駕鶴西去，吾悲由心生，特賦祭文一篇，以誥其在天之靈。”
“人有云：空有仙資而時不待兮，悲乎！痛哉！只嘆世事無常，不可琢磨。吾常憶初見之時，把酒言歡何其快哉，後得仙緣饋贈，更是無以為報。”
“今仙蹤渺渺，念及此行種種，唯有悽然淚下……”
而船間，卻是一片寂靜。
所有人皆愣愣看著牛大力，以及他身後兩人。
此刻，李初一正隱藏全身氣息，連帶著駝女一起。
他眉心忍不住狂蹙，好你個牛大力，他才離開多久啊？這席都快吃完了？
“諸位道友，讓我們懷著沉重心情，願李道友下輩子投個好胎。”，牛大力舉杯作飲。
見眾人沒有反應，他又嘆息道：“哎，道友們，我知道李兄被那詭異手掌抓走，死法不夠慘烈，也不夠轟動，不足以引起你們心中共鳴……”
“大力兄，那你覺得何種死法，才能讓人共情。”，李初一幽幽問道。
“當然是越慘越好。”
然後，自然就沒有然後了。
唯有某人法力被瞬間封禁，面對著疾風一般的拳頭，在地上嚎啕大叫。
三艘船上，眾修側頭掩面，不去看那恐怖一幕，不過都偷偷張開指縫，望向李初一身旁那位女子。
她剛剛出現的一瞬，僅靠那張臉，便是讓天地為之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