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急於上班,又沒有當中開胸的衣裙,此刻再也不能穿套頭衣裳,惟有向珍妮
借。
衣裳是好衣裳,尺寸也對,不知怎地,腋下都有汗跡子,殘掉的香水脂粉味都留
在領口上,我嘆口氣,只好出去自己買。
石膏過大半個月便可拆掉,暫時只好一隻手做事,同事們紛紛在石膏上簽名留念。
正當我要忘記整件不愉快事情的時間,鄭太太又衝上辦公室來。
那一日老闆在我房中,我正打醒十二分精神在敷衍他,該微笑時咧開嘴,該嘆息
時皺眉頭,久不久哦哦連聲,每隔數百秒鐘點一次頭,一側耳便聽到體內細胞加速死
亡的沙沙聲,正不耐煩他怎麼十五分鐘尚無離去之意,女秘書搭電話進來說,外頭有
鄭太太要求見我。
我立刻用粵語說:&ot;叫鄭旭初把她帶走。&ot;
老闆問:&ot;那是誰?&ot;
&ot;沒有誰,朋友約我午飯。&ot;
他立刻借題發揮,&ot;你們這些小姐,就成日掛著什麼地方吃,什麼地方穿……&ot;
話還沒說完,房門已被人推開來。
門外站著穿粉紅色衣褲的鄭太太,她氣咻咻地把著門柄,雙眼瞪著我。
人大班一見她便無可奈何的說:&ot;你的朋友已經上來啦。&ot;他識趣地站起來,&ot;
你們這些女孩子……&ot;對外國人來說,只要穿裙的便是女孩子。
洋人避出我的房間,我想叫人,已經來不及,鄭太太把門一關,隨手反鎖,我惱
怒,立刻喚人按鈴,她要來搶我手中的電話,被我一手擋開。
我大聲叫女秘書:&ot;快找人來開門,必要時召警。&ot;
聽見召警兩字鄭太太驚慌起來,她說:&ot;我只不過要同你說幾句話。&ot;
&ot;你有什麼資格跑上來妨礙我的自由,滾出去!&ot;
房門外經過一番掙扎,終於開啟了。
鄭旭初與秘書一起衝進來。
&ot;走!&ot;我揮著雙手說,&039;&039;兩個人一起走,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們兩個。&ot;
鄭旭初一味道歉,拉著他妻子走出去。
鄭夫人還在掙扎,掉了一隻粉紅色鞋子在我房間。
這個神經病女人!我一腳把那隻香艷的鞋子踢出去,動不動找人開談判,便是十
三點,不用官來判。
我怒火中燒,不停在房間裡踱步──我該怎麼辦?去告訴上級?怕只怕白白使人
看不起我,就此罷休,又不知道這女人見時再上來。
等到鄭旭初再在我面前出現的時候,我反而冷靜下來。
他滿頭大汗,不住用手帕抹汗,面孔漲得如西紅柿,見到我像是有口難開,手足
無措。
真可憐,我雖然皺著眉頭,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責備他。
過很久,他抬起那隻鞋子,結結巴巴說聲&ot;對不起&ot;。
我說:&ot;公司這上下恐怕已經沸騰起來,一宗又一宗接著發生這種事,我們是不
是有深化大恨?&ot;
他忽然說:&ot;也許她察覺了,我對你有說不出的好感,也許瞞也瞞不住,她完全
知道。&ot;
輪到我驚訝。
我急急說:&ot;快點走開,不要再來找我,我麻煩還不夠多嗎?&ot;
這個時候珍妮匆匆走過來,一邊叫:&ot;你沒有怎麼樣吧──&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