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的話說完,廳中一片安靜,因此,茶杯落地的聲音顯得格外清脆,伴隨著茶杯落地的聲音,是小梅懷中孩子的哭聲,被茶水燙到腳的籍萱的尖叫聲,以及聞聲趕來的下人雜亂的腳步聲。
待下人收完散落在地上的杯子碎片,小梅哄得孩子不再哭,籍萱因為被燙坐在相盈的位置上檢視一番並無太大一樣。廳中又恢復了平靜之後,相黎臉紅的幾乎滴出血來道:“嚇到大家,真的很抱歉。”
劉大夫起身拉住要鞠躬的相黎道:“阿黎又沒有多長出一隻眼睛一雙翅膀,也沒有毀容破相,至於把你們一個個都嚇成這樣嗎?
這樣的人,哪裡配做阿黎的家人?
阿黎,不要道歉,我們走。”
這一次,籍家人的反應,當真觸動了劉大夫的逆鱗。
“歡迎回來”
籍維難得一次反應靈敏道:“先生,您別誤會,大哥大嫂他們是覺得小妹變得太福相了,如送財娃娃般,一時看得入神,才掉了茶杯的。不是不在乎小妹,您千萬別生氣。”
這時,籍玄和籍涅也反應過來安撫劉大夫,把他們這麼多年練就得一張口舌發揮到了極致。至於被笑話了的相黎,反倒被晾在了一邊。相黎趁著大家安撫劉大夫之際,狠狠踩了籍維一腳,誰說她接受了籍維作為姜澈伴侶的?初見面時那樣超凡出塵的一個人,不過也是一個留著籍家血液的妖孽。而且,比籍玄的藏於笑,籍涅的露於外,更加妖孽,完全出於無形。
相黎並沒有用午飯就離開了籍家,當然,也沒有回醫館,而是去了陳家,懷著惴惴忐忑的心情,不是因為害怕,卻當真是很緊張,還有些心虛。
陳雋給她寫的信,並不多,臨回京時一封,回京後,十天一封,信也不長,多是關心之語,因總得不到回信,有千篇一律的雷同感。心中,並未提過她給他下安眠藥的事,也不提他在朝中的事,也不提姜漓。
什麼都不提,大概是為了讓她安心養病,但這不過是讓她更加胡思亂想。劉大夫是在絕對了解相黎這一點的情況下,才扣下了那封信。
相黎看了信之後,只回了陳雋一封簡訊“已痊癒,不日啟程回京”。至於回京路線,具體到京時間,她都沒說。
雖說當時情況緊急,但是,她讓陳雋吃下安眠藥之後,瞞著他離開的行為總是不對。一路上,相黎都想著,見到陳雋第一件事一定要道歉。
可是,在出門接她的陳雋,只看了她一眼,就指著她沒有形象地哈哈大笑開來,笑得都流出了眼淚時,相黎道歉的念頭飛到了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要給陳雋下瀉藥,讓他瀉得形銷骨立的念頭。
可是,相黎的這個念頭又被陳雋笑聲停下來後,不顧在門口就給了她一個擁抱,把她攬在懷裡,低著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了句“歡迎回來”之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相黎出了那間院子之後,小廝見了她跌進了池塘;掌櫃的見到她摔了算盤;姜澈對她視而不見,知道那是她之後問她是不是轉生了;籍家的人,也都驚得摔了茶杯。
只有陳雋在大聲嘲笑她之後,給了她一個擁抱,對她說了句“歡迎回來”。
相黎那因為變圓,顯得短了的胳膊,艱難地伸到陳雋背後,回抱了他。那效果,大概就像企鵝的擁抱一般,兩隻胳膊往外伸著,完全搭不到一起。
兩人並排走在陳府的路上,下人們對作為“白球”的相黎,仍然會先打招呼說“公主好”、“見過公主”,之後才是對著她身邊的陳雋打招呼。
相黎一邊嘴巴合不攏的回應著,一邊心裡感嘆著,太師府的下人,素質就是非同一般的高。殊不知,那些下人,在他們走過之後,便會聚在一起捂著嘴嬉笑著交頭接耳。若論八卦精神,像陳府這樣家規嚴謹,人丁單薄的高門府第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