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乾淨的布巾,給相黎淨了淨面。
看到相黎睡夢中仍是擰到一起的眉心,籍涅想到了第一次見到相黎的時候。在那個昏暗的畫舫裡,相黎也是被她捏得擰緊了眉心,可是,卻逞強地扯出了一個笑容。正是那個笑容,讓籍涅對相黎產生了興趣,本來不過想教訓相黎一下,就讓人醫治她潰爛的雙手的籍涅,卻改而威脅起了相黎。
之後所謂的折磨,是籍涅對相黎的試煉。相黎一次次笑著挺過來,都讓籍涅眼中的欣賞多一分,也愈發,想看看她的底線。
結果,在看到相黎的底線之前,籍涅自己,失了心。
可是,當時,籍涅並不知他面前的是怎樣一個人,居然用了那種試探的愚蠢方法。看不到相黎的反應,籍涅情急之下,居然想借酒醉佔有了她。什麼時候,籍涅想要一個女人需要費那麼多心思?什麼時候,籍涅會為了得到一個女人那麼卑鄙?
可是,即使被拒絕了,籍涅都沒有看清相黎,還進而拿侍妾的身份折辱她。
那麼多年,雖然想著相黎,但是,知道了相黎的身份後,籍涅的想望,也不過是葉公好龍。找到了合適的成親物件,籍涅並沒有片刻猶豫,即使後來在聚福寺與相黎重逢後,籍涅依然心動,卻親口告訴了相黎他的婚期。
即使這樣,相黎感念他對她丫鬟的照顧,終究叫了他一聲“二哥”,終究肯把他當親人了,可他卻……
對這個命途多舛的姑娘,籍涅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卻從沒有真的憐惜過她,反倒一直在傷害她。這一次,本是善意,卻忘了,陳雋其人,又豈會真的成為她的良配?這樣的合謀欺騙,加上對她那樣懇切關心的來信的敷衍……
籍涅坐在床邊看著相黎,一直到天黑才開啟艙門。在他門外守著的船員告訴他,眾人在劉大夫的艙房等著他。
籍涅敲開劉大夫的艙門,眾人齊聲問道:“怎麼樣了?”
“哭累了,睡下了。”籍涅疲憊的道。
“什麼時候睡下的?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嗎?”劉大夫滿臉擔心的問道。
“我也不是道什麼時候睡下的,她哭了好長時間。最後大概是完全沒了氣力才睡下。我出來時還沒醒。怎麼了,先生?”
劉大夫拿起藥箱道:“我去看看,二公子派人準備一碗白開水過去,水裡,加一小勺鹽。”
劉大夫出門後,眾人也要跟過去,戚無殤出聲道:“讓劉先生一個人去吧,艙裡空氣不好,再圍一群人,阿黎更難醒過來了。”
籍涅派人去準備水後,對眾人道:“抱歉,籍二今日怠慢各位了,大家隨我到餐廳用餐吧。”
眾人都不動,戚無殤率先起身道:“都去吃飯吧,阿黎此番,怕是要大病一場。不吃飽飯,哪有力氣照顧她,尤其是你,阿黎家的,別哭喪著一張臉,把阿黎傷成那樣,你要負起責任來把她照顧好,否則,小心本公子讓你再也沒有機會吃飯。”
“向月說她風寒都沒得過,怎麼會大病?”陳雋跟在戚無殤身後出了艙門道。
“‘哀莫大於心死’,阿黎是個內斂重情的人,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裡。雖說她心性較常人平和豁達,可是,正因如此,往往心裡難過也不會表現在臉上,身邊的人如果只看她的表情的話,難免會忽視了她的心事。再加上阿黎前段時間中毒流產,身子一直沒有好好調養。此番又是這般慟哭,身體恐怕已經脫了水。此刻,應該已經發起了高熱。我說她會大病一場,說得還是輕的。如果阿黎失了求生的念想,可能,這一病就過去了。”戚無殤說著,面無表情的臉上,哀傷的神情一閃而過。
“那戚先生還勸我去吃飯?我要下去陪她。”陳雋說著,就要下樓梯,回相黎的艙房。
戚無殤拉住陳雋道:“劉先生此刻正在全力救治她,唯一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