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明的雙眼,他眼眶上哭出的紅腫立即就沒了。
“祖母一定是在等我們去告訴她極魔邪物的事,你去陪著她好不好?記得告訴她,父親一定會回來的。”
既明乖巧地點點頭,轉頭朝東海跑了過去,腳步凌空踏在風上,快如閃電。
風衷朝一路跟隨的龍大龍二看了一眼:“你們也去吧,我要去四處恢復生機,不能時刻陪在既明身邊,有你們在,也能盯著他做個好東君。”
兩條龍皆是一愣,龍大當場就嚷嚷起來了:“種神不是說東君一定會回來的嗎?為何說的好像東君的位子要被取代了一樣,他還沒死呢!”
風衷冷冷地看著它:“我說他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龍大頓時噤聲,竟然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龍二瞪它一眼,朝風衷低了低頭,轉頭追著既明去了。
龍大趕緊跟了上去,飛出去老遠龍二才訓它:“你傻是不是?種神還能害了東君不成,你那話是在詰問她不顧東君嗎?”
龍大吸了吸鼻子,語調有些像哭:“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擔心東君,畢竟那是極魔邪物,要怎麼讓他回來?回來的還是東君嗎?我……”
龍二心裡煩悶,又甩它一尾巴:“別嚎了,到東海了!”
龍大隻好忍住了。
天快黑了,一天一天過得如此迅速,唯一不會改變的便是這時間的腳步了。
風衷摸了摸懷間的乾坤袋,左手託著藍玉瓶,右手持著龍桑杖,迎著昏暗的天光行走在茫茫荒野中,腳下一點一點瀰漫出生機,柔弱的細芽在風裡微顫。
窮奇的傷勢已經被她處理過了,現在好多了,只是還沒什麼精神,跟在她身側,圓滾滾的身子走走停停,眼光時不時往風衷身上飄。
小黑腳步大,走得更慢,幾乎是一步一頓。
風衷忽然停了下來,扭頭問了一句:“小黑,怎麼你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與我說過話呢?放心,我挺得住,還不至於難過到話都說不出來。”
小黑的臉在天色裡看來愈發黝黑了,他垂著眼沒看她:“小衷,我是傀儡啊……”
傀儡怎麼會不知道飼主的心緒呢,何況他還跟了她那麼多年。她是女媧大神膝頭明珠,委以重任的種神,哪怕剛剛經歷生離死別也要繼續自己的職責,但心裡又豈會好受。
風衷沒有接話,頓了頓又往前走去。
沒兩日他們就到了雷澤地界,沼澤地帶一接觸到風衷的生氣便水草豐美,遠處凡人遺留下的殘垣斷壁在陽光下竟多了幾分寧和安然。
小黑終於又回到家鄉,有些捨不得離開,風衷立在當初與曦光待過的那處牆根旁,手指撫了一下懷間:“就在這裡過一晚吧。”
牆根其實都快倒光了,風衷卻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倚著牆坐下,生了堆火,看了一眼窮奇,它趴著沒動,卻盯著火苗看著,也許是在思念曾經上面滋滋流油的烤肉,她卻滿腦子都是烤肉的人。
小黑去四周轉了一遍,回來時手裡攜著個陶罐,但巨人族的陶罐對其他人而言簡直如同缸一般大小。
他坐在牆外,即使如此還是像是座高樓一般。
風衷沒有在意,直到鼻間傳來濃郁的酒香,轉頭看去,才發現那陶罐裡裝的是他們巨人族藏的好酒,小黑就坐在牆外獨自慢慢喝著。
風衷站了起來,手一攤幻化出只碗,走過去就著陶罐舀了一碗,朝他端了端:“曦光曾說戰畢與你同飲,怎能讓你獨飲呢?我代他喝吧。”
小黑怔了怔,他一路憋著話沒敢戳她的傷疤,但想起這裡的藏酒確實是因為東君那番話,如今被她點破,心裡不覺有些難受,抱起陶罐碰了一下她的碗,仰頭飲了一大口。
一醉解憂,醉倒時